苏阑撕开湿巾,一点点地擦拭风轻舟的眼泪。
虽然她止泪的速度完全不及落泪的汹涌。
风轻舟抱住自己的手臂,双眼无神道:“苏阑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是该恳求他留下一个月,留下更久的时间,竭尽全力也要让他活下来……还是,放手让他解脱呢?”
苏阑动作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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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所长说她不是哭包。
她超凶的。
第四十九章 备注
这个选择题很难。
苏阑以前看过类似的新闻。原本幸福的一家人, 孩子突遭意外, 经过抢救后高位截瘫。虽然活了下来,他却无法接受永远躺着不能动的生活,也不愿意再拖累父母, 故而求一安乐死。然而, 这个决定却深深地打击了他的父母。他的父母做不到眼睁睁地看他死去,所以宁愿养他一辈子。虽然,他们知道他并不快乐。
故事的结尾,是那孩子自杀了。
明明死是那样痛苦的事,想到可以不用再拖累父母, 不用再拖着残躯苟活,他竟然是笑着离世的。
但,他年迈又可怜的父母, 几乎一夜白头。
可见, 不是所有事都能用现实一词取舍, 也不是所有事都能用情感来抉择。
风轻舟深爱她的爷爷, 所以不愿对方死去。但活着的每一秒都代表他要和死神做抗争, 他很痛, 也很累了, 他想追随自己的挚爱而去,却又因为怜惜风轻舟, 最终一次次地自死亡边缘爬回。
就本心来说, 苏阑偏向于放过老人,放过自己, 可她无法劝风轻舟放弃深爱的人。
这无异于是把风轻舟的挚爱从血肉里剥离。
了解真正的风轻舟有多么脆弱后,她不忍心。
而最为重要的理由是,她怕日后的风轻舟会后悔,就如同她此刻后悔强留爷爷一般,会不会有一天,她也后悔听了自己的建议?
风轻舟说她自私,苏阑想,自己也挺自私的。
苏阑深深叹了一口气,擦去风轻舟余下的眼泪:“我们不知道答案,所以不妨,问一下你爷爷本人。”
风轻舟呆呆地看着她,目光涣散,睫毛上有闪亮的水滴,像是迷茫的羔羊失去了方向,让人怜惜不已。
“问……他本人?”
苏阑慢慢点头:“嗯,问你的爷爷,想尽可能多的陪你,还是想找你奶奶了。”
风轻舟的眼中渐渐凝聚起光来,“好,等他醒过来,我们就问他。”
“好。”
除此以外,风轻舟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时针一点点地转动。
在医院过夜确实比较痛苦,又冷又困,还得留有一点注意力在病房里。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唠到十二点过时,风轻舟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困的眼里有好几个苏阑。
迷迷糊糊间,听到苏阑说了一句:“乖,快睡吧,明天醒来就能见到爷爷了。”
她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就怀揣着这样的希望,靠着苏阑睡着了。
睡得昏昏沉沉之际,背心和肚子还有脚背都渐渐暖和起来,连斜靠着的睡姿好像也变为了平常的侧卧式姿势,鼻间始终有好闻的皂角香盖过了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风轻舟咂摸咂摸嘴,睡得更沉了。
一夜过去。
清晨,风轻舟正要下意识地翻一个身,却感觉到了不同于床的空空荡荡,赶紧停止了动作,睁开了眼睛。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天花板,很重的消毒水味道……
是医院啊。
风轻舟晃了晃脑袋,醒了过来。
随着她翻身坐起,身上的一件外套和毯子就落到了地上。她用手捞起掉落的外套和毯子,明白了昨晚为什么有姿势改变的感觉----原本她是挨着苏阑睡的,但刚才睁眼时,她发现自己是整个人被抱上了塑料椅子,以斜卧的姿势睡了一晚。
那苏阑……去哪儿了?
风轻舟四处张望,没有看到苏阑,反而是发现自己的背心、肚子还有脚背,以及另外几处地方都被贴了好几张暖宝宝,现在还在传递着残余不多的热气。
病房门口的塑料椅子并不多,横躺下只勉强容得下她一人,所以苏阑昨晚肯定不是在这里睡的,那她到底去了哪儿?
风轻舟心里焦急,看了一眼爷爷的监护仪,一切如常,还算好,她松了半口气;知道苏阑不可能丢下自己,她确认爷爷还在沉睡中,就拿着手机往楼下走。
她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压的很低的人声。通过楼梯的风呼啦啦地响,以至于在间隙里传递出来的词也是破碎的,但却不能影响风轻舟的判断。
这声音,分明是苏阑的啊。
她把还未拨出电话的手机锁了屏,往声源处靠近了好几步,看到了楼下站着的苏阑……以及风乾。
苏阑打了个哈欠,又弹开了一罐才买的热咖啡,仰头喝了两口,才缓解了全身的冷意。
风乾看了她一眼。
一夜未睡的苏阑眼底有浅浅的黑色,整个人也很疲怠,身上的外套还是昨天碰见时穿的,可见她在这里窝了一晚上。
风乾说不出关心的话,只好问:“轻舟呢?”
苏阑指了指楼上,把剩下的咖啡一口气喝光了:“睡着呢,放心吧,准备了两件外套和毯子,还有暖宝宝。虽然也不太舒服,但至少不会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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