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赞达,林中城,梅赞达·无影者】
蒙面迷宫正在彻底崩塌,其巨响甚至撼动了林中城这座灵魂城市,城中的湮灵无不惊慌失措,以为是末日浩劫降临,全都逃去城中心的苍白之碑脚底避难。而林中城外,军旗密布的净化者营地里,也同样是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强烈的地震,以及巨浪一般从天际卷来的震响,没有谁能保持镇定。
在这种惊天灾难中,恐怕只有梅赞达一人不为所动,他雕像般屹立在苍白之碑的顶端,身形伟岸,四周则环绕着数不清的来自蒙面迷宫的疯狂影像,为他传达着所有修炼者的信息,此刻的他,就是一个监视者,用不可思议的力量,掌控着所有的一切。
除此之外,梅赞达身前还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岩石棋盘,棋盘方方正正,其上摆满黑白两色的棋子,如果说,梅赞达在和谁对弈,四下根本无人,只有棋盘对面的金黄色封皮的《圣虹的恩赐》在熠熠发光,它每闪烁一次,岩石棋盘上就出现一枚白子。
“现在轮到你了。”
寄身于书中的安艾尔·长指这么说道,梅赞达思索片刻,然后,棋盘上就出现了一枚黑子,挡住了白子的去路。
“如果你这么下,我就无路可走了。”
安艾尔审视了一遍棋盘大势,不禁发出无奈的感叹。
如果他有眼睛,此刻应该正在观察梅赞达·无影者,以揣测他的想法,但是,这个人的想法从来都不会写在脸上,即便是安艾尔也无法看透。
“看样子,是你赢了。”
黑棋已经遍布棋盘表面,相比之下,白子的数量却少的可怜。
这个结果,自然是因为两人下棋的水平差异导致的,梅赞达爱好这种中土人发明的被称为“弈”的棋,时间已经超过几百年,而安艾尔接触它不过十年,不可能是梅赞达的对手,但梅赞达执意要下这一局棋,按照他的说法,这一局棋,代表着西土的未来。
“安艾尔,你现在放弃,是不是太早了?”
梅赞达用醇厚的男声,打探着安艾尔。
安艾尔于是又认真思考了一遍对策,但却依然没有办法,他回答:
“事实就是如此,棋盘上已经没有地方可下,如今你的阵地无懈可击,没有一丝漏洞可找,我想扳回胜局,已不存在这种可能。”
“可你很清楚,你代表着西土的……希望。”
梅赞达的这句话,像钉子一样敲进了安艾尔心灵深处,安艾尔不得不再次尝试,他也知道,想要胜利是不可能的,但就此放弃世人,更做不到。
在他想到最头疼的时刻,梅赞达拿起一枚棋子,自语道:
“可怜的棋子,它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战斗呢?是为了光明的希望,还是为了黑暗的邪恶……”
安艾尔下意识便回答:
“没人会为黑暗的邪恶战斗。”
紧接着,他就否定了自己。
“不,人们应该也会被邪恶蛊惑,我不该说得这么绝对……”
“当然会有这样的人,否则,我的黑棋大军又从何而来?”
安艾尔坚持说:
“可我宁愿相信,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很多时候,他们只是迫不得已。”
“是什么令他们迫不得已?”
安艾尔回答:
“是他们珍视的东西,有的人珍视亲人的安全,有的人则珍视钱权的稳固,无论什么,总有些东西他们在乎,所以才必须审时度势,支持能够胜利的派系,去与素昧平生的人厮杀。如果不这么做,他们就会失去组织的庇护。而单靠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保护他们想要保护的一切……”
梅赞达会意地点点头,接道:
“其实,大多数人只是想守护自己的那片小天地,却卷入整片西土的厮杀,就像这棋盘上身不由己的棋子,扮演正义与邪恶。”
“你想说明什么?”
梅赞达笑了笑,回答:
“我想说明的是,你并没有输。因为,这世间的争斗,并不是只有黑白两色就能概括的。中土人下了几千年棋,始终没有跳出黑白的观念……”
安艾尔听到这里,终于领悟了梅赞达的真意。
“所以,你在蒙面迷宫试验了你的设想?”
梅赞达转过身去,望着所有修炼者的影像,回答:
“是的,他们验证了我的假设。”
安艾尔仔细想了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原来,我们之间的分歧在于这白棋。你并不认为独孤圣堂能够帮助我们,而我还对他们抱有希望。”
“是的,我一点都不相信他们,因为他们本身就受愿景神——阿妮塔利兰的约束,她是造物者的一部分,而造物者就是所有混乱的根源。”
“不可否认的是,造物者的三种意识也是世界安定的基石。”
对于安艾尔的这番话,梅赞达的眼色变化了些许,他说:
“过去也许是的,但以后,命运应该掌握在西土人自己手里。毫无疑问,造物者的三种意识,是依靠下等诸神给人们施加信仰的枷锁,才得以控制世界。如果,我们能打破这种枷锁……”
安艾尔接道:
“西土人将不再为他们的神而战,这次,他们将为自己而战。”
安艾尔认为,这是一种猜想,但不可行。
“可是,谁有这样的能力,能打破诸神给人们设下的牢笼呢?即便是你,也仅仅是拯救过你和你的兄弟而已,你帮助不了所有的人。”
梅赞达却不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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