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亚斯,暮色崖,威尔·乔】
威尔微微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界里,他看到了哥哥,还有弗兰。
两个多月没见,弗兰的样子一点儿没变,戴着又圆又厚的镜片,额前荡着几束黑发,眼睛关切地注视着他。
“醒了,醒了!”
弗兰高兴地叫道,用手不停地推着旁边的阿尔杰。
阿尔杰眼圈发黑,精神昏沉,因为担心威尔的安危,他几夜未眠。
“啊,是吗?”
他的手掌抵在额上,用力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不久后,威尔见他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对不起,威尔。”
他有些惭愧地道:
“我不该把你交给那个恶婆娘。”
威尔想要从床上直起身子,却发现根本做不到,一个本该再轻松不过的动作,因为遍布全身的伤,变得异常难做,他的身体此刻就像生锈的金属,仿佛每动一下,都会有金属掉下下来。
“疼……”
威尔紧抿着嘴唇,吐出了这个字。
“我知道很疼。”
弗兰刚刚还挂在脸上的喜悦,被同情和担忧覆盖,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问:
“你渴吗?要不我去给你倒杯水?”
没等威尔回答,弗兰就把手上阅读了一半的书放在柜头,转身离开。
“慢慢来。”
阿尔杰扶威尔起来,将覆盖在他身上的被褥,推至床边。威尔身上缠满绷带,样子狼狈不堪,就像一个刚从战场上抢救下来的伤兵。
他干涩地开口问:
“哥哥,我睡了……多久?”
阿尔杰伸出四根手指,代表了四天。
“为什么不说话呢?”
威尔询问阿尔杰,阿尔杰的脸色很难看,不光是通宵的原因,里面还包含了对摩丝缇娜的愠怒。
“我没事。”
阿尔杰的目光避开了威尔。
这时,弗兰已经回来了。
他将茶水无比小心地端到威尔面前,茶杯下面还垫了只盘子。威尔稍微喝了一点,茶香渗入他的喉咙,滋润了他的心肺。
“怎么样?我泡茶的功夫不赖吧。”
威尔点了点头,把茶杯放回弗兰的盘子上。
阿尔杰有些突兀地问:
“你不怪我吗?她把你伤成这样,其实,都是我的错。”
阿尔杰肃穆的脸上阴云不散,语气里夹杂着随时爆发的自责。
“哥哥,你太温柔了。”
威尔平静地道。
在听到这句话时,阿尔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你知道,我应该接受怎样的训练,自己却下不了那样的手,对吗?”
“不对,这种训练方式,一开始就是错的。”
阿尔杰道。
威尔把自己的手放在哥哥的手背上,说:
“你不愿意当那个让我害怕的人,你对我严厉不起来,当时,你教我练剑的样子很凶,已经是你的极限了。”
阿尔杰看着身体受到如此摧残的弟弟,无力吭声。弗兰在旁边听着,渐渐蹙紧了眉头。
“你做的,是对的。我要找到父亲,就不能总是这么弱小。梅赞达,是我与他之间的障碍,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跨过去。”
威尔的意志,从所未有的坚定,这是一个逃兵所拾起的信念。
他的脚稍微能动了,让阿尔及和弗兰都没想到,威尔竟然想下床走路,“砰咚”一声,他就像一只沉重的麻袋一般,倒在了地面上。
阿尔杰和弗兰慌忙上去帮忙,后者却将他们推开,凭借自己的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这一幕,着实令人惊讶。
在阿尔杰的记忆里,还从没见过威尔这样意气用事。在诺丁伯特玩城堡游戏时,威尔没有一次选择当征服世界的领主,他扮演的永远是商人、平民、家臣之类的角色。
他讨厌冲突,因此从不选择征服别人。如今,他试图征服自己,就像是迈出了第一步。
顾及威尔的病情,阿尔杰劝说他回到了床榻上。
“别急,慢一点。”
威尔不情愿地说:
“按日程,我应该接受第三个月的训练了才对,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别说了!”
阿尔杰忍不住呵斥一声:
“都这样了,就别逞能了,你的训练我说了算。”
面对这么生气的哥哥,威尔想好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阿尔杰平复自己烦躁的心绪,对弗兰低声问:
“德文先生那边,能够把时间延后一些吗?”
弗兰半开玩笑地回答:
“我叔叔……就是个懒胚,当然没问题。”
从一开始无比敬仰的叔叔,变为言语中唾弃的懒胚,弗兰态度的改变,让阿尔杰和威尔尴尬地笑了笑。
说不巧也巧,懒胚德文带着一身酒气,晃悠悠地就进来了,一手抓在门框上,另一手举着一只镶银的酒壶,不停地往自己喉咙里灌酒。
“嗝”,一个厚重的打嗝声,成为了威尔和阿尔杰对这个德文先生的第一印象。
“啊?你们在找我吗?”
德文有些神经地嚷道,声音像是从公鸡嗓里发出的。
没有第一时间答复他,阿尔杰抓了抓头皮,对弗兰默默问道:
“喂,小弗兰,在中土语里,‘德文’是个什么意思?”
从通用语的角度讲,这个名字的发音,有些奇怪,阿尔杰不禁心生好奇。
弗兰回道:
“在中土语中,德与文要拆开理解,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一个人品德高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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