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整天,于长山都窝在旅社里没有出门,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还有七个短讯息,全来自爱人柳霞。
于长山没有理会,没有回复,而是直接将手机关掉,塞进了行囊中。
除了起床吃两口东西,于长山一直躺在床上,似睡非睡,没开电视,没听广播,就这么一直躺着,直到晚上十点,于长山才翻身下床。
从床下拿出随身行囊,于长山换上了新买的那身运动装,运动鞋,将换下来的衣服鞋子卷了卷塞进行囊。于长山站在房间中心环顾了一圈,确认没有留下或忘记什么随身物品,提着行囊,关门下了楼梯。
“老板娘,我退房。”
老板娘正抱着热茶杯取暖,电视机里放着韩国偶像剧。
“哎哟,这么老晚你退房啊,你们南方人还真是奇怪……”
于长山平淡一笑,“对哦,我提前买好了火车票,过路车,过路车嘛……”
于长山把房间钥匙交给老板娘,老板娘打开抽屉找出五十元押金,放在柜台上。
于长山道了谢,拿起钱,提着行囊就往外走,老板娘还意犹未尽,在身后追问。
“哎!大个子,我还没问你是哪里人啊!南方人咋也长这么高……”
秋夜的新河,此刻已经恢复了一天中的寂静,只有偶尔从身边飞速驶过的汽车,还有路上寥寥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于长山将运动衫的头套戴上,肩背行囊,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方向:市公墓。
于长山神态泰然,脚步平淡,但心中却如刀绞般疼痛难忍。
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的角角落落,对于于长山来说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不可磨灭。自己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却因为十九年前那场不可逆转的悲剧,使自己竟成为了这里的一名“过客”,一个无可奈何的过客。
十九年来,于长山每天都要不断地着问自己无数个“为什么”,今晚也是一样,此刻,于长山停住脚步,视线停留在远处一所通体明亮的建筑上,新河市第三中心医院。
于长山突然感到胸口一股热气反了上来,直冲头顶,顿感一阵眩晕,赶忙一把扶住路边的树,才没有昏厥倒下。
“晓芸,你能看见我么?我又回来了,我又回来了……”
泪水顺着于长山的眼角滑落下来,无声地滴落在胸前,于长山宽厚的胸膛起伏不定,呼吸很是沉重,他放佛看见从医院的大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身着白色大褂,女人一身得体的护士服,低声交谈,轻声浅笑,可于长山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幻想而已,一个只会在梦里出现的幻想,永远不可能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于长山擦干眼角的泪,抬手看了下手表,已经出来一个多小时了,还有几十分钟的路程。
于长山加快脚步,将第三中心医院甩在了身后,渐行渐远。
眼瞅着“新河市公墓”的荧光字就快到眼前,于长山远远的站住,一闪身,躲进了路边的灌木丛中。
于长山打开行囊,戴上了黑色的棉质手套,又掏出了一包剥开皮儿的火腿肠塞进运动服的内兜里,将行囊重新拉上,斜背在背后,紧了又紧,扣了又扣,确定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的金属声响,也没有丝毫的累赘感,于长山再次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时间。
十二点一刻。
手指轻轻扒开灌木丛的枝桠,于长山透过狭小的缝隙向外观看,公墓北门口依然是那两盏昏暗的路灯,值班室里还亮着灯,隐约有人影晃动,应该是值班的保安还没休息,除此之外,空空如也,没有停放的车辆,没有行人,甚至连过路的车都没有一辆。
“是啊,谁会在午夜十二点来墓地转悠呢。”于长山心里自我解嘲,缓解自己略显紧张得情绪。
又观察了几分钟,公墓门前仍是死一般的寂静,于长山轻轻钻出灌木丛,弯着腰向公墓大门走去,眼看离大门还有四五十米距离,于长山突然改变方向,向大门的左侧围墙贴了过去,迅速消失在围墙下的阴影当中。
紧贴着公墓围墙,于长山感觉了到围墙里的阴森和冰冷,甚至眼前渐渐浮起了迷雾。
于长山心中暗喜,“老天助我,起雾了。”
沿着围墙又走了好几百米,于长山停下脚步,在公墓南门旁的角落里俯下身子,再一次警觉地观察着四周、于长山屏住呼吸,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此刻时间仿佛也静止下来。
一切如常,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静,尽管有些毛骨悚然,但这却能令于长山更为踏实。
于长山忽然起身,抬头望向围墙,向后退了两步,又猛然助跑加速,右脚起跳,左脚蹬在围墙上,两手已经抓住了将近三米高的墙头。于长山一咬牙,两臂较劲,麻利的翻上墙头,直溜溜地趴在墙头纹丝不动,眼睛警惕的扫视着围墙里的情况。
两秒钟的动作,窸窸窣窣的微弱声响,于长山已经像只敏捷的黑豹,伏在墙头之上,可尽管如此,于长山的呼吸甚至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平淡,依然均匀。
透过黯淡的月光,于长山能够看见围墙下就是纵横排列的墓碑,一行行,一列列,死气沉沉的列着阵,放眼望去,并没有任何异常现象,和不对劲的声响。
于长山调整了一下呼吸,轻轻从墙头溜下来,潜身藏在了最近的一个墓碑后,前方五十米的地方,就是母亲的墓碑,潜身而行,片刻就可以到达,可于长山几次迈出去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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