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亦很是仔细地看着司檀的反应,一波一动都不放过。方才一言出口,他明显发觉薄毯中露出的两只眼睛焕上异彩,水灵灵的,满是惊喜期待。
看来有戏。
趁着热度,闻亦往里挪了挪,“现在还早,想来你也睡不着,你往我这里来一些,我慢慢讲与你听。”
司檀稍一迟疑,伸出了脖子,裹着薄毯的身子却是未挪动分毫。她含着两团红云,轻声道:“你、说罢,我听得清。”
他自是知晓她能听得清,可他的目的不是要让她听得清故事啊!闻亦在心里默叹口气,便再往里挪一寸。
可他每凑近一分,司檀脸上便红上一分。胸口藏着的小兔子来了精神,噗通乱跳,活跃的很。心口一紧,她便往后退了又退。
闻亦无奈,温声责备道:“你再退就要掉下去了。”
司檀果真不再退了,安安静静地躺着,黑亮的眼睛直视着他,等待着他口中的故事。
闻亦窃窃一笑,娓娓讲道:“传说有一个古朴村落,就坐于雀鸣山以北。村里有一农夫,是个勤勤恳恳的老实人。只是,他一直到四十岁都没能讨来一房妻室,每每劳累一天回到家,连个热菜热饭都没人准备。某一天……”
没说上几句,他的声音便轻如蚊蝇哼咛。司檀两只兔子耳朵竖的极高,可任她再努力,也还是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
她有些气呼呼的,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从薄毯中探出头来。眉头微锁,很是幽怨地看着闻亦,“你大点儿声,我都听不到你讲些什么。”
“听不到?”闻亦抬眸,面上突生出几分为难之色,又显得无奈纠结。“许是今晚膳食偏咸,嗓子不太舒服。”
他又很是正经的思考片刻,继续道:“你还是挪近一些,安安静静地听我接着讲。”
司檀毫不怀疑,很是乖巧听话地从薄毯中探出手,撑着软塌,一步步移了过去。
闻亦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只差一步便要忍不住仰天大笑三声。
“后来呢?”司檀望着他,像是一只渴望吃一口小鱼干的猫儿,面上满是殷切期盼。
“后来……某一天,他如往常一般下地做活,直到午间他才拖着一身的疲累往家里回。可行至院外栅栏处,发觉家里似乎不太对劲。”
闻亦突然收了声,观察一眼屏息竖耳的司檀。明显发觉她紧憋着一口气,好似每一根神经都在紧绷着。
他唇角一勾,继续说道:“那人小心翼翼地拉开栅栏,缓步直往室内行去。他有些害怕,就颤颤巍巍地透过门缝往里一探……”
灯火昏黄,有暗影投在墙上。室内静得很,加之闻亦略显低沉的嗓音,司檀暗觉脊背拔凉。可还是好奇这故事到底如何,咬牙壮着胆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稍稍停顿,闻亦吼间上下一动,声量拔高,很是洪烈粗重地道一句:“突然——”
这一声宛若夜空闷雷,正投入细听的司檀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好似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惊惧竖起且剧烈抖动。两眼溜圆,双手也不闲着,死死抓着闻亦的薄衫边角。脊背一寒,浑身止不住地僵硬起来。
闻亦隐笑敛息,“怎么,害怕了?”
司檀眸中泛起潋滟水波,点头,又摇头。不能说是心里害怕,若是说怕,就没有故事听了。
“别怕,就是个故事。”说罢便伸出一臂,示意她靠近些。
稍作反应,司檀撇了撇嘴,将刹那间漫起水雾掩盖过去,又吸吸鼻子,便颤抖着钻进了闻亦的怀里。
她轻轻揉一把发红的眼睛,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地请求道:“你继续讲吧,我不害怕。”
闻亦一手揽着她,一手将摊在一侧的薄毯拉过来盖上。
如了愿的闻亦中间再无停顿,将这短故事讲得很是顺畅。毫无意识的司檀往里缩了又缩,寻了一处清凉的位置靠着。直到她揉着发困的眼睛转过身,闻亦才禁不住地咧开嘴来。
这只软毛兔子还真是好哄……
次日一早起来,司檀还是稍显局促。可比着之前的刻意躲避算是好多了,起码不再动不动的就红耳朵。
早膳过后,天气不算炎热。二人闲来无事,便在廊下悠然坐着。不多时,府内丘管事引着几名婢子躬身进了院门。
脚步是急,却不显半点凌乱。
司檀立刻合上书中的话本,端身正坐。像模像样的,真有一副贤良温婉的当家主母形象。闻亦见她这模样,漠然勾了勾唇角也不言语。
丘管事行至二人面前,与身后的婢子同行了一礼,道:“侯爷、夫人,宮宴制服已成。”
司檀抬眸看了一眼,只见那婢子托着一叠华服,玄衣紫领,袖口边沿处绣有细碎藤条暗纹。
“宮宴?”她转眸望着闻亦的方向,疑声念道。
这宫服皆是按她的尺寸订好,无需再试穿改制。闻亦示意了丘管事将此放入房中,便让他们退了出去。
待他们走远,闻亦回应道:“周太后寿诞,后日午间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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