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厅长攻不下,他们如此嚣张地将矛头转向西厅,其中心思,不言而明。
不过是要为挟持罢了。
“将军当真要行谋逆之举吗?”
他不答。漠然朝手下人微一招呼,便有序涌出两小队人来,手持长柄大刀,往宴厅正中走去……
眼看着刀刃分指两侧,皇后微勾唇角,昳丽美颜上,冷怒骤然无踪。侧眸与太后无声相觑,便镇定落座。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有瓷器碎片自台前侍卫之间,零星喷溅在下。侍卫退避于两侧,在九阶宽台上,让开一条可视窄道出来。
随着太后手上动静的停止,宴厅两侧朱门大开,黑压压的宿卫军身着全袖玄甲,手持弓羽,有序排列在红帐外。
不等反军回神,太后肃然而立,利眸微抬,也不管是否考虑周全,不带一丝表情地轻启朱唇,道:“杀了。”
先帝还是崇阳王时,四王争位,比这惨烈紧急的局面她见得太多了。自陛下的新令推行起算,将近两年的时间,朝中大权集中,陛下根基已稳。
如今天下局势大定。那几个不知死活的,也该一并收拾了……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流矢如急雨,精准而有序地,穿过阔大宴厅,直冲门前。
乒乒乓乓中,融合着箭羽没入皮肉的声响。女眷或者自保瑟缩,或者屈身护犊,一时间,狼藉入目,混乱不堪。
薛云希自是不会干看不动,一波流箭划过,她迅速将银鞭别回腰间,抽出长刀便向前冲杀过去。
有红液受力喷洒,几滴落在司檀脚边,还有她衣服上。
她怔怔一僵,不知如何是好。呆愣看着前方,一地更为刺眼的殷红映入眼中,夹带浓腥侵袭鼻间,放肆流窜在体内,直教她张了张口,还来不及哭,就忍不住地扶几干呕起来。
“夫人还好吗?”魅无混乱之中抓来一瓷壶,拿起几上的茶盏,涮洗过后,斟满递在司檀眼前。
司檀腹中一阵翻涌,哪有心思去喝。软绵绵地摆摆手,头也没敢抬。也不知是不是今天吃的太少,她呕了半晌,没吐出什么不说,竟越来越难受。
一难受,她就要真哭了。
就在两方高热拼杀之际,厅外又有了新动静……
司檀竖耳屏息,除了厮杀之外,半点也听不出什么来。又来了一批人吗?是哪一方的?她心中一紧,惶惶然抬眸望去。
围拢在厅外的反军势头正烈,发觉背后有异动,交错乱战时,被前后夹击的毫无反抗之力。
也就瞬息之间,后方一柄银戟穿透进来,轻挑慢刮,银光在反军之间穿梭来回,犹如流星坠地。血浆迸溅过后,数人瘫软倒地。
如此血腥的场面的,司檀是真正的吓破了胆儿。这比起话本上的可厉害多了。她慌忙拉起袖子捂向眼睛,不敢再去看。
“你怎么样?”
正当司檀缩在软垫上害怕发抖,上空传来一阵沉稳冷冽的声音。她不由肩头一颤,半掩阔袖仰起头来。
风顷棠手持带血银戟,蹲下身来,道:“可有受伤?”
司檀原就被他这一身血迹吓的不轻,乍一看他又突然伸手,更是莫名其妙。惶恐撑着地板往后躲避,想要离他远一点。
风顷棠左手僵在半空,低眸对上她水汽朦胧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身上的殷红,无奈轻勾唇畔,将手又收了回来。
“七七——”
熟悉的声音刮过耳廓,清凌而好听。是闻亦来了吗?司檀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支着地面快速翻了个身。
“怎么在地上?”闻亦停步,不待她爬起,自阔袖中扫一道软绵绵的风力,紧裹着司檀,轻飘飘地就将她带回在自己怀里。
“吓坏了吧?”他揉搓着司檀冰凉的手,默声查探她是否安好。
司檀抿唇轻笑,伸手比划说:“就一点点。”
宴厅局面得到了控制。恰下属来报告情况,风顷棠淡淡望一眼钻在闻亦怀中稚气撒娇的司檀,定然敛神,阔步向外而去……
此乱暂时近尾,可殿外一茬茬震耳欲聋的响动还没有减弱的趋势。
风顷棠状似随意地点了那么几人,宿卫得令,在他人还不知反应之际,便被铁锁束身而动弹不得。
“全部带走!”
玄甲侍卫领命,全然不顾这些妇孺撕扯般的哀嚎,毫不犹疑地上手将他们托拽出厅。
一场看似不休的僵持、交战。在被捆束的几人押送在殿外高台之后,终于安静……
陛下忧心西厅内皇后与太后的安危,草草处理好涉事的,以泾阳王薛千行为首的五名亲王,及其朝中与之勾结的臣子,趁此着人将他与他们家眷一并押下,不做停歇地转至西厅。
可事情,虽尽在他掌控之中,却远没有想象中那样轻易结束……
他刚步上九阶宽台,便有宫人连爬带滚地来报:大皇子,被人掳走了。
☆、光影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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