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拒绝了:“不必。”
我蹙眉,然后将他推开。他尚有些站不稳,踉跄了几步才停下。我揉着发酸的肩膀道:“把你送回天界,我也算仁至义尽了。你自己作死罢,也省得我费力杀你。”
他唇角勾笑,道:“你若想杀我,刚才怎么不动手?”
我仰了仰头,说:“我从不趁人之危。”
他长久没有说话,半晌,他缓缓走向我。他身后的翠竹掩映,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透过竹叶落下的霞光斑驳了一地。他的身子歪歪斜斜,却还是靠近了我,然后将我抱在怀中。
他的声音落在我的耳畔,含着淡淡的叹息:“继承魔族大统之后,你可还会如此光明磊落?”
“不是...”我眼睛闪烁,问他,“你说话就说话,为什么抱我?”说着他沉重的身体就压了下来,这时候我真要感谢我孔雀王一族天生神力,不然此时的我一定被他压成肉饼。
又昏过去了。
我恨不得自己也昏死算了。好端端的接了一个这么烫手的山芋,扔也扔不得,拿也拿不住。我咬着牙将他背到身上,然后顺着溪流的方向往竹林深处走。
我肩膀又酸又疼,低声同他嘟囔道:“可怜我弱小的身板,居然能背着你这么一大块石头走这么远。这份恩,你请我吃十顿饭都还不够,至少要一百顿!一百顿!”
果然在小溪的尽头“吱呀呀”转着一个木水车,水车旁边矗立着一座精致的小竹屋。浮动着竹叶香的仙雾环绕在小竹屋的周围,让这样的凡世景象有了仙界特有的浮虚缥缈。
我背着他进了竹屋,屋中陈设极为简单,不过一桌一倚一木塌而已。我将他搁在木榻上,长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我坐在床榻边上,跟他说:“我承认你上次说得对,没有任何人该因为战争而死。只是我魔族人不是为战争而死,是为安宁而死的。”说完这句话,我呼出一口气,整个人神清气爽了很多。
禁足于望麓台的半个月里,我一直忘不了他同我说的那些话。我也渐渐开始明白我父君的意愿,他不想开战也是为了维持现有的安宁。
他似乎恢复了些意识,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渐渐有些许光亮。他说:“这次我不想死,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我有些疑惑,不懂他话中的意思,问他:“什么?”
他没再说话,许是又昏了过去。
我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脸,却能听出他方才话语中饱含的疲惫和劳累。我心中怒火不知何时平息下来,我在床边来回走了几圈,最终决定把他扔在这儿。
我说:“这次就不跟你算账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随后我起身理理自己的衣衫,回头看着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他,心里有一番说不出的滋味。
既然他不愿让别人救他,我也懒得多管闲事。他的麻烦总归需他自己处理,跟我一样,被我抛诸脑后的烂摊子还是得由我自己来收拾。他是仙,在这个孤星君的府邸中总不会有性命之危。我将自己随身带着的疗伤药留给他一些,这次真算是送佛送到西了。
他若再有什么不测,也就不关我的事了。
想想也本不关我什么事,只是我这多管闲事的毛病得需要改改。下次见到重伤的神仙,我补一刀就走。
离开这里的时候,我尚能看到曼丽的云中雀摇曳着凤姿,层层翠翠的竹叶林中淌过宁静的小溪。我不知这位孤星君是什么人物,但他生前一定过得极为宁静而惬意。
我循着路摸回建武神宫,回来时天光大亮,朱翠点缀的牌匾像是要从我头顶上压下来。我深呼吸了好几次,才下定决心迈进去。
我到大殿的时候,建武神君果然已经等候多时,我不慌不忙地拱手叫了声师父。
殿内除君禹外,一行人都在。君禹大概是去疗伤了。呼雷兽虽然比较迟钝,但力量特别大,那一记偷袭定让君禹受了很重的伤。想到他肯那番护我,只因我是他父君的弟子;不肯相信我,大抵也是对我魔族身份心存芥蒂。
建武神君盯着我,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他沉声质问我:“昨夜你去了哪里?”
“心情略有不爽,去喝了点小酒。”我有一个本事,就是在什么关头都能笑得出来。
建武神君又说:“昨夜涉灵云州的神君被刺杀身亡,这件事你可知情?”
我摇摇头:“不知。”他显然是在怀疑我。我已经背着一个黑锅了,这个锅我不背,我拒绝。难道天界死人,都要赖到我魔族人头上么?那可真是大写的冤了。
建武神君缓缓握紧了拳,继续问我:“那你可知为师这次为何让你去跟他们共同历练?”
我端了端气,然后说:“师父想让我与同门和睦相处,此番劳苦用心让九羲感念至深,不敢忘记。”
“那你又为何要杀了云舒!”他薄怒道。
我瞧了瞧在一旁柔弱缄默的云舒,然后说:“您看见了,云舒还活得好好的,我没有杀她。”
建武神君一拍桌子,大声喊道:“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云舒痛下杀手的人可是你!?”
“不是我。”
“你居然还不认错!你不顾同门之谊,趁乱动了杀念,本君罚你在建武神宫门前跪着悔过,不得命令不准起身,你服还是不服!”
“你是我师父,我不得不服。”我捏住自己的衣袖,手心中浸出汗来。我定定地看着建武神君道:“我承认是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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