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邵正阳却睡不着。
他坐在月光之下,看似在吸收月光精华,实则一直心不在焉。
“怎么,还心神不定的?”宇文师从屋里漫步而出。
邵正阳连忙起身:“师父。”
宇文师摆摆手,随意在石块上坐下:“你在忧心什么?”
邵正阳心想,他怎么能不忧心呢?这样要命的事!
今天去碧溪谷,6明舒直接向他提出了交换。她把秘法交给他,而他们玉台一脉,在将来生冲突的时候,必须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这听起来并不是什么苛刻的条件,因为玉台一脉,早就和周家水火不容了。这几年,周家势大,玉台一脉更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就算6明舒不提,她和周家生冲突,他们也是站在她这边的。只是,她这么说了,将来就不允许他们抽身了。
连后路都掉断,难免让邵正阳心神不宁。
宇文师却心情极好的样子,语气略带责备:“你啊,真是越活越胆小了,魄力还不如你6师妹。”
邵正阳低声承认:“师父,我是不如6师妹。周家虽然已显颓败之态,但他们如今在九瑶宫一手遮天。付尚清正当壮年,万禹太上长老还愿意护佑他们,再过几年,等付明堂成长起来,周家说不定又……徒儿实在没信心能压下他们。”
“不试试怎么知道?”宇文师淡然道,“了不起,我们师徒离开九瑶宫就是。凭我们的本事,哪里没得容身?”
邵正阳嗫嗫无言。
宇文师就叹道:“你只看到其一,没看到其二。这些年,九瑶宫被周家折腾够了,往年各自不合的分脉,近来也有了厌倦之意。九瑶宫现在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炮仗,只缺个引子而已。最先出头的人,必然会付出最大的代价,所以谁也不想出头。”
顿了顿,宇文师续道:“再说万禹太上长老,你道他默认周家的行迳是为了什么?”
邵正阳略一思索:“为了后辈?”
宇文师缓缓点头:“万禹太上长老也是时运不佳,门下还不错的都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目前还不成器。他未必不知道,周家将来要惹大祸,但为了晚辈计,也就默认了。这是一个将死之人的私心。”
说到这里,宇文师笑了笑:“其实,元昔太上长老何尝不是?修为再高,都能抛开一切,无牵无挂?连6明舒,还不为了她师父乖乖回来了。”
“……”
“周妙如也未必傻。”既然开了头,宇文师索性教教徒儿,“你道她真的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抛开她的能力不谈,她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为之。如果不是这样一力排除异己,逐渐势微的周家,势必不可能再掌大权。现下她这么撑着,等到付明堂出头,周家就能慢慢缓过气来。不撑的话,失去的权势,想拿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邵正阳默然许久,轻声道:“这所谓的权势,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宇文师目光一厉:“你这是放弃了?”
以前的邵正阳,可不是这样的。说他们功利的人不少,也罢,就当就是功利吧,但这何尝不是一种进取?
“才几年而已,你就把自己的心志给磨掉了吗?”宇文师再度喝问。
邵正阳抿了抿嘴角,低下头:“徒儿错了。”
宇文师冷冷道:“看看周家过的什么日子,我们师徒过的又是什么日子,你还不懂权势的好处?”
邵正阳当然知道,这几年,知真院从来没给他们玉台一脉一份好药,每次去不是说缺货就是给残次品。只是,他觉得,这种做法很累。
他想起白天的时候,6明舒迎着阳光,看着天上翱翔的雪翼踏云驹,对他说:“我们习剑练武,为的是什么?难道不是快意恩仇,顺心自在吗?周家现下很强大,这没错,但就算再高的山峰,我都要一剑劈开!”
邵正阳一怔,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仿佛醍醐灌顶一般。
他忧心的,其实不是失去目前这一切,也不是被周家打击得灰心丧气,他只是厌倦了这样的方式。
“师父,我明白了。”
看到他眼前一亮,似乎重新活过来一般,宇文师愣了愣。他刚才好像没说什么,这傻徒儿明白了什么?
邵正阳却不管师父在想什么,说道:“6师妹就算要对付周家,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徒儿眼下应该先把修为追上去。若是我能提前进入出神,不止师父轻松些,倒周之事,也有了更大的把握。”
“唔……”
邵正阳霍然站起:“师父,那我先去领会6师妹的秘法了。”说着,抱了抱拳,飞快地进屋了。
“……”
好一会儿,宇文师自言自语:“这小子,真的顿悟了?”
这边师徒在说话,那边师徒也在说话。
“师舒。”刘极真正在月下练剑,忽见6明舒站在一旁看着,停下剑招,招了招手。
6明舒走过去,将手中的茶递过去,由衷道:“师父你果真天赋不凡,没有玄力,剑招仍然犀利。”
刘极真可没把她这个话当真,只笑了笑:“这也叫犀利?不过是个把式而已。”说罢,问道,“你今天跟你邵师兄说了什么?他走的时候神不守舍的。”
“我说了两件事。”
“哦?”
“第一件,我把那个秘法告诉邵师兄了。”
刘极真点点头,举起茶杯:“也好,那孩子虽然处事有些圆滑,本性还算不坏。”
“第二件,我跟他提了个要求,请玉台一脉协助
喜欢天命为凰请大家收藏:(m.23dus.cc),爱上读书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