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刚过春节没多久,整个晋阳仍旧是热闹得很。家家户户的灯笼尚未撤下,傍晚时分微微发红,叫人瞧着甚是暖心。
老张和王叔正在悦香楼里吃酒,老张不胜酒力,喝得东倒西歪,正打算告辞回家,却听得桌对面的王叔说了一句:“老张啊,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正月初五呗,”老张打了一个酒嗝,满不在乎地说道,“难不成是大年初一啊!”
王叔嫌弃地在鼻子前扇了扇手,往后倾了倾身子说道:“我还不知道是正月初五。今日是二皇子纳妾的日子。你可知道?”
“纳妾啊,”老张随意地挥了挥手,又打了一个酒嗝说道,“你现在是闲得很,人家纳妾你也管。赶明儿收了一个丫鬟你是不是也要去打听打听那丫鬟年方几何是否婚配家中可有田地财产……又不是娶妃……”
王叔被老张的酒嗝熏得屏起了气不说话,老张又是一个酒嗝打得自己有点恶心,冲到窗口就打算吐,却猛地瞧见一顶小轿打楼下经过。老张只觉得一阵清明穿过自己的脑子,转过头去问了王叔一句:“纳妾?你是说二皇子纳妾?”
“嘘,你小点声,”王叔看了看四周的人,确定没有人看自己方才上前和老张一起趴在窗口小声说道,“虽说差不多人人都知道,你也别这么张扬。的确是二皇子纳妾,纳的就是魏尚书的长女,昔日里名满晋阳的倾城小姐。”
老张歪在窗口,瞧着那小轿慢慢走出自己的视野,打了个酒嗝说道:“这二皇子也当真有艳福。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就做了个妾……魏尚书倒也舍得。”
“皇家之事,咱们怎么知道呢。”王叔若有所思地靠在窗口说道,“兴许是为了笼络二皇子吧。”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老张和王叔在窗口处吹了好一阵的风也是清醒了,结了账便往家走,谈话里还是平时那些家长里短,仿佛忘记了刚刚看见的那顶小轿,而此时轿中的魏倾,则是双手紧握,恨不能将身上那件桃红色的嫁衣捏出水来。
桃红色桃红色,临了,她还是要穿桃红色!
魏倾想起自己今晨在屋内梳妆的时候,想要做最后一次努力,提了裙摆往魏央的院子里跑去,正好在门口撞见了言笑晏晏的魏央。魏央捧着一盒簪花,歪着头对她笑着说了一句:“大姐急什么,妹妹还未去送礼呢。”
魏倾正愁不知如何和魏央开口,现下却是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急切地说了一句:“好妹子,从前万般都是姐姐不对,你原谅姐姐,将你那镯子送与姐姐做礼可好?”
“哪个镯子?”魏央敛了鬓旁碎发,随意一笑,“姐姐喜欢便去梳妆匣里捡吧,虽是为人侍妾,到底也不要栽了面儿。”
魏倾如何听不出来魏央话中的讽刺,只是事到临头她顾不得脸面,只想着自己拿到了镯子就可以做正妃,做皇后,就可以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便是妹妹腕上这个,”魏倾想要伸手去拿,魏央却是偏手躲开,“怎么,妹妹不舍得给了?姐姐只要这一个,妹妹便割了爱好不好?”
“恕妹妹难以从命,”魏央将那盒簪花塞在魏倾怀中,“此物乃是家母遗物,不可轻易赠人。”
魏倾想要伸手去抢,却想起来冀璟交待过她万万不可毁了那镯子,正犹豫着,给她绞面的人已经追了过来,手里还攥着一根白线,匆匆忙忙地说了句:“大小姐,二皇子那边就快派人来了,虽说这纳妾不讲究吉时,到底也不能太多耽误啊……”
魏倾被这绞面的人一耽误,这边魏央就闪了身子进了门,魏倾恨恨地盯着她的背影,只觉得今生全部的希望都泯灭在了魏央的手中。
魏倾仍旧在回忆着,却是轿身一停,只听得外面喜娘说了句:“倾主子请下轿吧,殿下在屋里等着呢。”
十里红妆没有,八抬大轿没有,她的夫君没有骑着高头大马去娘家迎她,甚至到了门口都要自己进去!侍妾侍妾,说到底,连个妾都不如,不过是个侍奉主子的奴婢罢了!
自己堂堂魏府长女,也是名满一方的倾城小姐,到头来,却要做一个奴婢!
可是已经到了二皇子府门口,万万没有再回去的道理,魏倾只能从轿中伸出一只手来,搭在喜娘的手上,跨了火盆洒了公鸡血,不必拜祠堂,不必拜天地。只将她送到了二皇子府上的一处偏院,关上了门便算完了礼。
整个偏院都萧索得很,正是冬日,花草皆凋零,连株点缀的梅花都没有,就这么简简单单一个小院子,比魏倾在魏府时住的不知要差上几倍。
屋内也是一片简单,没有鸳鸯红烛也没有合卺酒和大枣桂圆,魏倾独自坐在一片冰凉的锦被上,搅着一方帕子心里莫名升起了几分紧张。
毕竟是她的大婚之日,一个女人也这一辈子也就这一次了,魏倾面上浮起几分娇羞,想着自己一会儿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夫君。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嚣的声音,夹杂着几阵笑声,魏倾于笑声之中听出了冀璟的声音,他说:“我带你们看看去。”
魏倾心中一喜,自己虽说只是个侍妾,二皇子却也宴请了宾客,可见是极其看中自己的,魏倾心中这样想着,娇俏地抬起头来,温柔地唤了一声:“夫君~”
话音未落就见冀璟推门进来,后头还跟着四公主并李千玟和方晴雅以及几位小姐。
“夫君……这是?”魏倾一时有点懵,愣在那里不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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