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秋那栋楼下徘徊了足有半个小时,天色褪去那点朦胧的光亮,铺天盖地的黑幕笼罩下来。李意期看着两旁的路灯倏地亮起,禁不住眯上眼。
真傻,在这儿守着能有什么用,小姑娘大晚上的哪里会出门。
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儿,不紧不慢地往小区外走。忽而想起下午不是加了女孩儿的微信吗!李意期像是得了宝似的掏出手机,对着“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这行小字斟酌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点进头像,才发现这丫头有发朋友圈的习惯,虽然不多,还有一条竟然是二十分钟前的:“时间过得好快,又是一年了,愿一切都好。”下面配了一张蛋糕店的图片。
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李意期放大了那张照片,蛋糕店上有门牌号,应该就在这附近。看来自己来得不够早,她早就出门了。那是在这里等黎秋回来,还是过去找她呢?
中校同志绕着小区门口转悠了两圈,这么引人注目的块头,都弄得保安侧目了,浑身不自在的男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小跑着往某个方向离开。不行,他现在就想见黎秋,远远看着也好。
这一路还是有些距离的,李意期对这一带不是太熟悉,眼瞧着手机上显示距离那家店不过三百米了,就是没走到。
忽而,耳边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很快戛然而止。多年部队的训练,这点声音已经足够让他判断出方向了。脚底扭转了个九十度,目光凌厉地落在不远处幽暗的一条胡同。
李意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可军人的天性和心底那点说不清的慌乱,让他不得不屏息往那处疾步走去。
五颜六色的小蜡烛散落一地,四四方方的盒子还被彩带牵连着,依旧摔出大半个奶油蛋糕,甜腻地糊在水泥地上。再往里,一个肥胖的身影笼罩着靠在墙角的女孩儿,正低头翻着什么,嘴上骂骂咧咧地抱怨:“臭娘们,就那么点钱?”
不时有东西从那人手里抛出来,而透过男人两腿之间看到的那姑娘脚上的小白鞋,深深刺痛了男人的眼。
只见黑色的人影狂奔而出,结实有劲的大手擒住那人肥硕的手臂,“咯噔”一声闷响,胡同里就传来凄厉的痛呼,李意期面无表情地拽着他往后一抛送,像是看垃圾似的瞥了眼在地上翻滚的胖子。
黎秋睁大了杏眸看着眼前的变故,两汪泪在通红的眼眶里将落未落,惊慌失措地半张着嘴,细嫩光洁的脸蛋有些发白。
李意期见她衣服没有被撕扯的痕迹,地上还有掉落的几张纸币,稍稍放下了高悬的心,看来应该只是劫财的。
“李意期?”颤抖的嗓音有些惊魂未定,黎秋抬头辨认着背光的挺拔身影,情不自禁轻声啜泣。
“是我。”男人哑声回答,沉稳的声线莫名令人心安。他蹲下身,黝黑的眸子说不出的复杂,倒映着小姑娘柔美的脸蛋。李意期不再考虑其他,紧紧将那纤弱的娇躯搂进怀里,大手轻轻拍着她颤动的身子,像是总算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别怕……秋儿,别怕……”
女孩儿笋尖儿般白嫩细腻的十指攥紧了李意期的衣服,这一刻没有男女之妨,没有羞赧,她将脑袋贴在男人滚烫的胸膛上,哭得像只可怜又可爱的奶猫儿。
“不哭了,有哪里伤到了吗?”
黎秋摇头,只是一味地娇娇哭泣。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轮破风声,没等女孩儿抬头,就被男人护着头整个儿拢在怀中,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隐忍的闷哼。
这一棍,是冲着他脑袋去的,幸而躲闪得快,否则就不只是背部的疼痛了。
李意期咬着牙回转过头,见三个人拿着铁棍气势汹汹地看着他,末尾那人,左手搭在右臂上,笑得阴测测的。
有意思,原来这胖子还有同伙。
“秋儿,报警。”在女孩儿耳畔匆匆落下四个字后,李意期飞快起身准备硬战一场。
可那几个混混也不是傻的呀,没等男人完全站起身,就大叫着蜂拥而上,愣是把李意期抵在胡同里叠得足有他半身多高的废铁上。这种被利器猛地扎进肉里的感觉,他也是有几年没体会过了。李意期使足了力气一个推搡,硬是让三人踉跄着退开几步。
女孩儿唇色煞白,耳边金属相接的脆响让她不敢睁开眼睛。她好怕,怕李意期会受伤,可满是虚汗的手指在手机上怎么滑动也没有用,连三个数字都按不出来。豆大的泪珠子溅落在屏幕上,晕开一抹彩影。怎么办,怎么办,报警,她要报警啊……
“傻丫头,又哭什么?”男人低叹一声,将女孩儿的包包递给她,大手有力地扶起她,瞥了眼手机上一连串乱七八糟的数字,笑道,“算了,不用报警了,我们走吧。”
黎秋茫然地看向对她浅笑的男人,才发现,那几个小锣啰都哀叫着躺在地上了。
“别看了。”李意期捏了捏女孩儿软乎乎的手心,牵着她往胡同外走,只是脚步有几分僵硬。
小姑娘乖乖“嗯”了一声,抹去了眼角的泪,紧紧跟上他的步子。直到外面光亮处,才看到男人手臂上几处沁血的擦伤:“你……你受伤了……”
李意期闻言身子一顿,见女孩儿泪汪汪的大眼睛心疼地盯着自己的手瞧,这才反应过来,说实话这点小伤他自己都不知道。毕竟在部队训练,擦伤实在是家常便饭了。
“今天是你生日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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