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彻骨的寒意从脊背上漫了上来,豆大的汗珠滑落了他惨白的面颊,他张了张嘴想喊救命,但从他嘴里发出的却是牲口一样含糊不清的嚎叫,就连这叫声他都没机会喊几声,因为此时一大绺头发已经直直的钻进了吴道宽的口中,另有几绺头发钻进了他的耳朵和鼻孔里。那些看上去丝线一样柔软光滑的头发犹如男人的胡子一样粗硬扎人,顺着吴道宽的耳道、鼻孔、食道一路逼近他的内脏。被怪物的头发缠着的吴道宽两只眼睛几乎都要迸出眼眶,他的七窍全都滴着暗红色的鲜血,街上惨白的纸灯笼默不作声的注视着这诡异又无声的杀戮。
就在吴道宽马上要断气的时候,怪物头上挂着的那盏牡丹灯笼里的烛火突然变成了莹莹的绿色,绿幽幽的烛火仿佛鬼火般腾的一下把整个灯笼都烧着了!
那只怪物立刻被烫伤般发出了一声骇人的怪叫,她缠着吴道宽的发丝立刻就缩了回来,吴道宽的身子像个麻袋一样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那怪物警惕的在那团火焰下低□子,长发如蛇一般向那团鬼火缠去,但那团绿色的鬼火却呼的一下越燃越旺,那些靠近它的头发稍顷刻就化成了灰。怪物惨叫一声趴在了地上,嚎叫着四肢并用的逃入了茫茫的夜色。
那团绿色的火焰倏然缩回了牡丹灯笼里,纸做的灯笼竟然丝毫没有被烧坏,素雅的灯罩里一点惨白的光静静的燃着。这条刚才还上演惊魂一幕的小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沉默静谧,空荡荡的街上只有还剩半条命的吴道宽喘气的声音。
但在这个神秘的夜里,吴道宽并不是这起离奇事件的唯一目击者,此时就在成都有名的窄巷子里,一家乾隆时期的四合院中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吴道宽被怪物缠身的一幕。
她穿着象牙色的真丝睡袍,卷曲的金色长发披散在肩上,巴洛克式烛台上燃烧的一枝滴泪的蜡烛,把她的脸映的如同陶瓷一样光滑白皙,她猫一样碧绿的双眼微微眯着盯着摆在面前的水晶球,水晶球里浮着些变幻莫测的烟雾,在缭绕的烟雾中隐隐现出被长发怪物死死勒住的吴道宽的身影。
就在这时,水晶球里突然燃起了一股绿色的火焰把所有的影像全都吞噬了,绿幽幽的火焰映在那个女人绿色的瞳仁里,她的瞳孔像受惊的猫一样陡然扩大了。于此同时,她身后的卧室里传来了一个男人模糊不清的痛苦呻※吟。
水晶球里的鬼火啪的一声就消失不见了,里面所有的影像也跟着一起消失了,它变得像一块普通的石头一样晦暗无光。外国女人把水晶球捧在手里仔细端详着,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罗琳,出了什么事?那是什么东西,居然伤了我的发鬼?”卧室里传来了一个男人虚弱的声音,他的汉语半生不熟,听上去不像是中国人。
被叫做罗琳的洋女人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那东西太厉害了,我甚至都看不见它在什么地方,我的水晶球也被烧坏了。”
卧室里的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声就继续呻※吟起来,罗琳端起手边一只高脚杯慢慢品起了里面暗红色的液体,那浮着猩红色泡沫的液体是浓稠的鲜血,罗琳闭着眼睛享受着这血与肉结合的味道。她眯着猫一样的灵目慢慢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血迹未干的唇边浮起了一丝笑容:他们要找的东西似乎要出现了。
墨汁一样粘稠的夜色泼满了成都的大街小巷,肉眼看不见的夜鬼就藏在浓稠的黑暗中窃窃私语,这座有三千年历史的古城在夜色中如一个梦魇般魔影幢幢。
☆、冷面长官
初夏的阳光透过法国梧桐宽阔的叶子洒满了督院街,满地的阳光如碎金子一样闪闪烁烁。
这条老街从明代起就是四川最高统治机构坐落的地方,明代的都察院,清代的总督衙门,民国的四川省政府全都设在这条街上。但自打进入民国,这条街才真正热闹了起来,坐落在街上的四川省政府天天像走马灯一样换人坐庄。
这热闹全都是拜四川的军阀混战所赐,四川是全国内斗最厉害的省,在辛亥革齤命后的二十来年里,在这块地盘上发生的大大小小的军阀战役加起来有将近五百场,这混乱的局面终于随着去年大军阀刘湘把军阀刘文辉赶到西康一带而终结,这里最终形成了大军阀刘湘独霸川内的局面。但是刘湘还没来得及享受称王称霸的快感,就被川陕一带的红军打的焦头烂额,本想当地头蛇的刘湘没办法只好和蒋介石合作,蒋介石当然也乐得借此收复这块多事之地,他亲自派人帮助刘湘围剿红军,还封他做了四川省主席,统一川内的军政,自此四川归隶南京政府管辖,督院街上热热闹闹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好戏终于告一段落。
此时在四川省政府被太阳晒的暖融融的大院里小警卫焦阳正扛着枪在副官办公室门口站岗,午后的大院静悄悄的,焦阳看旁边没人就松懈了精神眯着眼睛打起盹来。
成都地处盆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码有三百天看不见太阳,所以只要天上一出太阳,哪怕外面有飞机在轰炸也挡不住成都人想要晒太阳的心。焦阳是个地地道道的成都人,这巴适的阳光晒的他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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