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松是陆焰的贴身保镖,从阴影处走到柳溪面前,面无表情:“柳小姐,请。”虽然两人结婚了,但陆焰一直不待见柳溪,所以,那些极会看眼色的保镖都不敢叫柳溪“夫人”。
柳溪仿若未见,冲到陆焰面前哀求:“阿焰,我不求你放了我父亲,只求你让我见他一面,一面就好。”说完,屈着膝盖就要往下跪。
陆焰原本还慵懒嫌恶的表情一下子变了色,推开怀里的美女,阻止柳溪刚要磕头的动作,嘲讽:“柳小姐的膝盖真廉价啊,见到人就下跪。也对,柳氏倒台了,你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了,磕个头不算什么。”阻止柳溪磕头的,是陆焰那只拽着柳溪头发的手。
从头皮处传来的钻心的疼,让柳溪疼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她不解,仇人跪在自己面前不是该心情大好,然后同意自己的一切请求么,可听他冰冷的语气,怎么反而更生气了?“只要你同意我探监,就算要我磕一百个头,我也愿意。”
这句话好似火上浇油,陆焰阴沉的脸活像被柳溪欠了五百万,拽她头发的力道也愈发大了。
柳溪疼得小脸惨白惨白的,努力换了几次气后才缓过来,再次恳求:“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只要半小时就好,求求你。啊……”求饶声戛然而止。
因为陆焰的左手,正一左一右两根手指掐着柳溪的小脸,她根本没法说话。柳溪白嫩的皮肤立刻被掐红,可见所用力道之大。
两团火在陆焰眼中熊熊燃烧。他明明很厌恶这个女人,为什么看到她下跪,心里会有一丝抽痛:“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你求我就要答应?”
柳溪很想回他——我是不算什么东西,充其量不过是深爱你的可怜女人。可她根本没法说话,只能睁着两只委屈的杏眼,一脸哀求。因为怕疼,她眼睛里的水汽越来越盛,渐渐溢了出来,滴在陆焰手上。
像是忽然被烫到,陆焰急忙缩回手,倒退两步。
柳溪泪眼婆娑的看着他:“阿焰,我求求你了。”泪眼楚楚可怜,同时又有一丝吹不散、挥不走的倔强。
陆焰神情一怔,异样的感觉再次划过他最柔软的心尖。他再冷血无情,也知道这种“异样”叫做“心疼”。
可笑,他恨着柳氏二十多年,怎么可能会心疼她:“阿松,去拿工具,把她眼睛给我挖了。”
阿松神色一惊,不过转瞬间又换回了面无表情,忠心耿耿地出门了。与此同时,包厢里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气。
柳溪吓得连哭都忘记了。
她是不是听错了,陆焰要挖她眼睛?她忍着屈辱跪在他面前,他竟然还要挖她眼睛?还是说,只有她的眼睛没了,他才同意她探监?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到底该不该用眼睛换?那可是一双眼睛啊。
眼泪再次流了下来,甚至比之前流的更凶。
一边是眼睛,一边是即将永别的父亲……她该怎么办啊?
良久之后——
只听柳溪颤着声音结巴道:“如果……一双眼睛能换你……点头,那也……也是值的。”
☆、第5章 遗言
手术台、无影灯、镊子……
每摆上一件挖眼工具,柳溪的脸色就白上一分,等听到阿松一声“陆少,准备好了。”她纤瘦的身体本能地摇晃起来,像在风中飘零的枯叶。
看到她这个样子,烦躁好似星火燎原,一下子从陆焰心头蹿遍全身,灼烧着每根神经、每个细胞。他不是应该畅快吗,为什么会心痛,还越来越痛?
陆焰不露痕迹的用手支着心脏,强烈的心脏起搏声让他的心痛越来越甚。他到底是怎么了?
柳溪无声抽噎着,事到如今,她也保不住眼睛了:“阿焰,希望你说话算话,事后能让我见父亲一面,至少让我再听听他的声音……”
“哼。”陆焰面色一沉,甩手背对她。
在旁人看来,向来一言九鼎的陆焰是不屑回答这种问题。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不屑,而是心神慌乱的根本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好以这个单音节掩饰。
柳溪距离手术台只有五步左右距离,可她的脚像被灌了铅,有千斤重,怎么迈都迈不开:“阿焰,你的胃不太好,以后要记得好好吃饭,如果胃疼就吃一片胃药,虽然你很少回家,但我一直有准备胃药,在客厅右边置物柜第三格的医药箱,以后要你自己去找了;你泡澡喜欢加两滴精油,加多了,你说香味太重,加少了,舒筋活血的效果会不好,所以只能两滴,以后你让管家给你放洗澡水时多注意。”像在交代遗言,柳溪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可说得再多她都觉得不够:“卧室最左边柜子,是你爱穿的黑西装,是你喜欢的牌子,全新的;隔壁柜子是白衬衫,也是你喜欢的……”
“你有完没完,挖个眼而已又不会送命,你不用这么早交代遗言。还是你想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博同情,逃避被挖眼?”陆焰嗤笑着打断她,说话声一如既往的没有温度。
“不是的,我只是怕我以后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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