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叼着根狗尾巴草斜靠在门前,影子拉的老长,见到路上两个人并肩走过来,忍不住咧了咧嘴。
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
苏二瞥了苏阆一眼,又被她瞪了回来,干笑着直起身子冲成斐拱手见礼:“成公子,夜深露重,劳烦公子亲自送阿妹回来,苏城感激不尽。还请公子…”
苏阆默然打断他:“二哥,你捋直了舌头再吱声吧。”
苏二嘿然一笑:“这么晚了,相府这大老远的,要么我派人收拾了客房,公子住一晚再回去呗?”
成斐回了礼,温声推辞:“不劳烦,在下这便回去了。”
苏城赶忙朝门里招手:“抓紧的去备马车,送成公子回相府。”
成斐似笑非笑,还未开口,一旁苏阆道:“公子务必乘车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他武功那么菜,还是成相的儿子,万一撞上北狄细作呢?穿的这样得体,长得那么好看,万一遇上劫财劫色的呢?
成斐眉目舒展:“好。”
马车轱辘声渐渐远了,苏二打了个呵欠,冲苏阆道:“别看啦,封叔还在里头等着呢,赶紧进去复命了。”
苏阆赶忙收回眼,跳上台阶:“来了。”
成斐挺能喝酒,且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能拘着,今夜一见,不由教她觉得此人变通且随和,和印象中那些手无缚鸡之力成日拽酸词一板一眼的书生倒十分不同。先前她却错的无甚道理。
苏阆暗中自省,与苏城一起进了房中。
成斐回府后已然时近三更,黄管家见到他,忙迎了上去:“公子可回来了,老爷现在还没歇,这明儿还得上早朝呢,一天天熬着不行啊,公子快去劝劝吧。”
老管家郁着眉毛碎碎念,成斐面上一顿,旋即往成相房中去了。
成相是个对政务认真到几近苛求的官,办不完当天的事绝不歇息,执着的都有些刻板,年不至半百,已然两鬓花白,之前还好,然前些日子泓学院的事情又分到他身上,朝官除却休沐那天五更即要入宫候着,睡觉的时辰真是屈指可数了。下人们皆知劝不动,只能等成斐回来,今日却不知为何又这样晚。
其实成斐他——也劝不动。不过幸而成相信得过他的能力。
成斐推门而入,躬身行礼:“父亲。”
成相微微抬了抬头:“回来了。”成斐上前看了眼成相手中案牍,道:“父亲先去歇息吧,没做完的儿子来处理便是,届时再交给父亲查检。”
成家中人三代为相,俨然已成朝中储臣世家,何况成斐又是成家后辈中出类拔萃的苗子,处理个把政务自然不在话下。
成相眼底皆是疲惫的倦意,听他如此说倒在意料之中,闭了闭眼,将手中公文放到案上:“好,你也莫累着。”
...
苏阆当夜四更才得以躺倒在榻上,却死活睡不着了,只能干瞪着眼直到天亮,荞荞端着水推门进来,看到苏阆眼下淡淡的一点黑眼圈,给予同情一瞥,苏阆束好头发,捧一把凉水往脸上拍了拍,问道:“二哥起来了没?”
荞荞摊手:“阿雨去叫来着,他说要睡死在床上。”
苏阆眼角抽了抽,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外头天色:“唔,是个阴天,今儿应该不会太热。”
荞荞笑嘻嘻的凑到她跟前:“是啦,快要凉快起来了,我可盼着秋狝的日子赶紧到,届时小姐多猎些野味回来。”苏阆拍拍小丫头的肩膀:“还能少的了你的?”
荞荞嘿嘿笑了两声,扬手指了指窗外繁花将尽的海棠,苏阆挑眉,径直出门走到树下,才发现枝上已然长出了青圆的小果子,不过花簇才败,果子只有小指甲盖儿般大小,身上还挂着晨露,一颗颗垂在枝头,煞是可爱。
诶,不知道卫凌家的海棠结了没有,那么多名种,全是白花花的银子,也不晓得结出来的果子是不是一个味儿。
苏阆松开树枝,拍了拍被露水沾湿的手,抬眼却看见前头路上一个人踢着石头朝这里走过来。
嘿,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她迎上去笑道:“卫凌,今天怎么来的这样早?”
卫少没抬眼,噗一声将脚下石子踢得老远,苏阆才发现面前人脸色有些发黑,不觉惑然,片刻,才听他闷声道:“苏伯下朝,和我父亲一道回了府上。”
苏阆不明所以:“然后?”
卫凌顿了顿,眉毛纠结:“你怎么不问为什么?”
苏阆扬了扬眉:“你们家做早膳的厨子比较吸引人?”话音未落,卫凌辨不清喜怒的声音蓦然追了上来:“我爹在朝上把人给踹了。”
苏阆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使劲掏了掏耳朵:“啥?”
卫凌喟然:“他自己也被踢了一脚,现在还未消气,朝上乱成一团,圣上立时退朝,才没把事态扩大,苏伯放心不下,与他一同回府了,我劝不动,就到你这儿来避避难。”
一席话说的苏阆有些发懵:“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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