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重则会被胡乱婚配给底下人,甚至可能发卖给牙婆。再说若陈氏追问下去,玉萱又哪里去变出一个男人来?
景语看向陈氏,垂眸坦白道:“母亲,这事原是我的主意。前阵送去王家的回礼非我亲手赶制,是我托了玉萱去到外边绣铺,却叫刘婆子盯了半天,闹了误会。”
她说的简洁明了,陈氏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庶女的女红向来平平,且后面几日伤了手肘,想来是怕赶不及才叫丫鬟去了外头。虽也能谅解,但还是叫陈氏看出她对这门亲事不太热络,不过倒也无妨,婚姻大事还轮不到小辈们自己做主。
陈氏并不怀疑她说的话,一颗心就放下半颗,和煦道:“我知了,是刘婆子看错了。”
刘婆子的无稽之谈这就算揭过了,玉萱不意如此轻易过关,反应过来顿时喜上眉梢,好险没朝刘婆子瞪上几眼。
景语瞧见玉萱喜怒于色,不由微笑。权贵之家哪有事事亲为的,从前她的女伴圈里定婚,诸般琐细事务多是交给府上针线房处置,万事不管。陈氏哪里不晓得这些,只怕再过几年轮到秦景兰出阁,她也舍不得叫女儿动手缝个没日没夜。
刘婆子的脸色就难看了,她不敢质疑陈氏,只好用鼻子对玉萱哼哼,讪讪退开站回边上。
“慢着!”景语眸光一闪,出声叫住她,“刘婆子你污蔑我的丫鬟,母亲明察,你却一句话也没有,是要当你空口白话不曾说过吗?”
刘婆子哪肯服软,明着赔笑,话里却不轻不重顶了回去,“不敢不敢,老奴哪里知道九娘子有这么多主意咧。”
景语就冷笑,“你还管到我头上来了?是不是我的院子也让给你住更合适?”
这话就言重了,众人均没想到九娘子脾性这么大,连陈氏都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庶女和刘婆子之间,陈氏自是向着她的,发话道:“刘婆子,你应该的。”
刘婆子暗恨不已,却不得不上前给玉萱道歉,“玉萱姑娘,对不住了,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你别往心里去。”
玉萱心里得意,看着刘婆子弯腰低头,恨不能也鼻孔朝天向她喷上两口。但夫人和娘子还在呢,她只好小小白了一眼,“算了吧,以后刘妈妈做事认真些,免得又要叫人不高兴。”
玉萱话音刚落,一直不声不响的宋婆子却动了。
不过二十几日的功夫,宋婆子已变了个样:眼窝深陷,颧骨突起,脸也黄瘦许多,和之前在景语身边当差时悠哉的模样相差甚远。只见宋婆子背着手上前一步,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刘婆子看错了,那衣物不是玉萱做的私服,但恐怕也不是娘子做给王秀才的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景语看着这个曾在她院里洒扫过的人,心里就有些警惕,“宋妈妈,有一些日不见了,你在杂役房还好吗?”
好?自然是很不好的!要不是你不肯替我求情,要不是你叫秦景兰上门,要不是你把笛子给我保管,我哪里会去这个鬼地方受罪!原本可以在府里安养天年,或者出去到侄儿家养老,现在半点指望都没有了!宋婆子牙都要咬碎,恨景语恨得心火直冒,恨不能上去啐她几口!她从身后拿出一件衣服来,抖开给景语看,“娘子,这上面的图案娘子眼熟吗?”
这是一件男子的藏青色缎面长衫,款式简单,利落大方。宋婆子要她看的是袖口和下摆,那里绣了几个缠枝莲花的纹样,花样不复杂又好看。
景语一望之下,半点印象没有,眼角瞥见宋婆子脸上亢奋的神情,忽然心中一亮。这,似乎是湖菱送她的花样子?但她是不会跟着宋婆子话头走的,既不认也不否,冷静道:“不知宋妈妈是什么意思,叫我们看这个?”
宋婆子朝景语不怀好意地一咧嘴,转身从怀里掏出几张纸,上去递给陈氏身边的老嬷嬷,“夫人请看,这衣服上的图纹是和纸上一样的。”
五六张花样图纸,大方典雅,构图精巧,难得是不复杂,瞧着甚是美妙。陈氏找出其中一张莲纹和衣摆上的一比照,疑声道:“宋婆子,这是怎么回事?”
宋婆子就抬头挺胸,看着景语大声道:“九娘子前阵子伤了胳膊,怕来不及给王家做绣活,才叫玉萱出去找铺子。可这件衣服怎么就有时间呢,如果是做给王秀才的,又怎么没一起回礼送到南通去?这花样子是娘子放在房里的,娘子总不好说自己不识得罢?”
景语的心跳就咚了一声,是了,那天湖菱送她图样时,院里没有别人在。她去见了谢骁把闯祸的玉萱领回来后,随手就把图纸塞进抽屉里,是以其他人都不知这花稿出自湖菱之手。这花纹湖菱只给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件男衫上?难道是湖菱做给别人的?
不,宋婆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去她房里偷的图纸,要想污蔑她,完全有可能自己照着绣一个。
“我先问一问,”她定了定神,“宋妈妈手上这件衣物是打哪儿来的?”
“是在娘子房里找到的,”宋婆子此刻看她的眼神很是嘲弄,“也不知是做给谁的,但应该不是王秀才。王秀才的尺寸我也见娘子折腾过,这件下摆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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