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秋抬手的时候长袖滑下来一点,她皮肤白,腕上被绳子勒出来的淤青便越发地触目惊心。
林阅微假装吃惊地脱口而出:“你的手……”
顾砚秋已经飞快地将手腕拢回袖子里:“刚刚不小心磕到了。”
她表情淡淡,说什么都跟说真的似的。林阅微要是昨晚上没见到她在床上仰卧起坐频频被绳子勒回去,说不定就信了。
林阅微连忙问道:“家里有药没有?”
顾砚秋没想到林阅微会追问,愣了一下,很快将诧异遮掩下去,说:“已经上过药了,没事。”
林阅微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先洗漱一下。”
顾砚秋点头,先下楼了。
林阅微在这里留的衣服挺多,下楼的时候把背心换成了黑白涂鸦t恤,下面穿了条版型经典的短裤,简单时尚,很配她气质。
顾砚秋以为她磕着手这事已经过去了,岂料林阅微路过餐桌的时候,突然问了正在盛粥的顾砚秋句话:“刚刚磕着你的是什么?”
顾砚秋随手一指桌角。
就见林阅微伸手打了桌子一下,说:“坏桌子。”
顾砚秋眨了眨眼睛,忍俊不禁,弯起了嘴角。
林阅微和顾砚秋两个人面对面地喝粥,顾砚秋右手腕被佛珠挡住,左手扶着碗,衣袖结结实实地挡住了腕上的伤。
林阅微j-i,ng神看起来还是萎靡不振,状似无意地提起来:“顾砚秋,我昨晚睡到半夜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你听见了吗?”
“什么声音?”顾砚秋动作一顿,抬眸看她。
“嘎吱嘎吱的,不知道什么声音,怪渗人的。”
顾砚秋陷入了沉思,同时不着痕迹地将目光在林阅微脸上停留了一瞬,像是想从上面窥探出些什么来似的。林阅微神态自若地喝着粥,时不时夹两口小菜,她自信还没有那么容易让顾砚秋看穿。
就在顾砚秋怀疑林阅微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的时候,林阅微自己提出了一个猜测:“你说会不会是我昨晚上做噩梦了啊?”
“有可能。”顾砚秋说,“你看你的黑眼圈。”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噩梦。”林阅微抱怨了一句,“我明天还要去公司的,今天要是不能消的话……”
“不会的,你待会儿去补个觉就好了。”
“好吧。”林阅微三两口把碗里吹凉了的粥喝光了,脚步虚浮地扶着楼梯上去了,背影看起来还是那副睡眠不足无j-i,ng打采的样子。
背对着顾砚秋的脸上却是双目清明,该说的她都说了,以顾砚秋的细心,应该会发现自己知道一些蛛丝马迹,说不说是她的事,林阅微不强求。
林阅微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顾砚秋心不在焉地一勺一勺将粥送进嘴里,收拾好厨房,走到了客厅正对着电视机的那张沙发面前,坐下,拉开了面前茶几的抽屉。
顾砚秋因为之前发现过自己早上起来会躺在沙发上,但她不是每天都睡沙发,有时候在客厅绕一圈还会回去房间睡觉。所以顾砚秋基本上每天睡前都会刻意注意客厅的摆设,尤其是每次梦游都会摆弄的玩具——那个魔方是小时候她妈妈教她转的,至于另一个小玩意儿是她在大学时候买的,顺手就一直带着了,那个倒不是很重要,有时候也会玩别的。
顾砚秋将魔方拿出来,和手机里昨天拍摄的照片作比对,眸光一厉,发现被人转动过。
还有沙发上的毯子,图案朝向也不一样了。昨天晚上她是和林阅微一起上楼的,她睡觉前没有听到隔壁房间林阅微开门的声音,只有两个可能,昨晚上林阅微在她睡觉以后,特意下了楼,转了她的魔方,还动了毯子,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么就只剩下另一个可能:她昨晚上又梦游了,不知道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林阅微肯定是知道了,否则方才她不会有意无意地说起,顾砚秋仔细回忆了今早上绳子的绑法,似乎也和昨晚不同。
顾砚秋把抽屉恢复原样,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陷进了沙发里,叹了口气。
她把手上的佛珠lu 下来,闭眼默念着经文。
良久,她双眸一睁,皱起眉头,林阅微早上那个过度的反应,该不会是她昨晚做了什么吧?
顾砚秋思绪混乱,一时连念惯了的经文都忘记了。
***
林阅微不知道顾砚秋现在的纠结,一觉睡过了中午,要不是她妈妈一个电话打过来,她能睡到下午。
林阅微眯着眼看清了来电显示,搓了把脸,接起来,“妈。”
林妈妈“唷”了声:“醒了啊?”
“没醒,”林阅微脑子糊着呢,脸还沾在枕头上,含含糊糊地说,“我困,你有什么事?”
“这么激烈呢。”
“……”林阅微这回是真醒了,“妈你再乱说话我今天就不回家了。”
“不回家正好啊,你在顾家女儿那儿呆着,一年半载,不,三五个月不回家还是可以的呀。”
“我挂了。”
“别挂,真有事。”林妈妈一秒恢复正经。
“说。”林阅微翻了个身,被她妈妈两句调侃得也不用睡了,索性坐了起来,边打电话边往门外走。
顾砚秋在沙发上入定似的,也不知道她坐了多久,听见楼上开门和说话的声音转了转脖子,看了过去。林阅微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吃午饭了吗?”
“吃了。”
“没吃。”
电话里的林妈妈和电话外的顾砚秋一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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