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再嫁,不愿意走,也随她。
到了江南地界,木公子精神为之一振。虽然离家已久,可是回到故乡还是有一种深切的怀念,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小时候住在姑苏,也只是在后宅里呆着,从没出过门,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
可能是从湿润的空气中、街旁软乎乎吴侬软语的叫卖声、还有苏式的房舍饮食中来。
细雨蓑衣,白衣玉人,白马入江南。
身后跟着两个骑在马上打着伞的漂亮丫鬟,环肥燕瘦各有所长,四个小厮也是刀砍斧剁一般整齐,穿着同样款式质地的衣裳,骑着同样颜色的马匹。
说一句题外话,两个丫鬟四个小厮,纯是为了伺候木公子预备的,他们从来不主动问姚公子要洗衣服吗?姚公子要吃什么?姚公子有什么吩咐?
有吩咐也听,如果没有也不问。这是卓先生的吩咐——而卓东来一直都暗戳戳的不喜欢云旗。
道路两旁总有酒肆茶楼,在二楼坐看细雨的,都是当地有名的文人墨客,和附庸风雅的人。
他们觉得自己临窗把酒,吟诗作对,窗外细雨绵绵,旁边娇软的歌姬唱着小曲。
一群哒哒的马蹄踏着青石板,搅扰了寂静的雨声,小心眼的文人们觉得被搅扰了诗性,探头去看是什么人,一见忘魂。
“唐兄、李兄,有什么这么好看。”旁边的吃酒群众也到窗口来看,只看到一点背影。
唐孝琥凝视着空旷的街道看了半天,仰天长叹:“唐某活了三十余年,终于见到真正的佳人了!”
“噢噢噢,是美人吗?”
“什么样的美人?”
“看起来几岁了?”
唐孝琥鄙视的看了他们一眼:“小公子,看似谪仙一样。哎呀呀,诗兴大发!”真正的佳人不分男女好吗?只要是美的,都可以称之为佳人!你们这帮庸俗的家伙。
李绛过了良久才点头:“是啊,只看到一片雪白的袍子角,一只白皙纤长的手,其余都掩在斗笠蓑衣下。这就和水墨画一样,大片的留白更引人遐思,我也要写诗。”
还是先去客栈安顿下来,姚三郎兴致勃勃的问:“玄玉,你会说南方话么?”
黛玉换下略微沾湿的袍子,舒舒服服喝热热暖暖的甜汤:“不会。爹爹只教我说官话。”
姚三郎吃着芡实糕:“我会~侬吃了哞?”
黛玉拈着勺子微微一顿:“不太像。”
“嗯,我也觉得不太像。”姚三郎道:“我已经吩咐小厮去租船,在细雨绵绵的天气里,游湖,吃糖醋鲤鱼和煮菱角,喝热黄酒,叫个唱曲儿的来,你觉得如何”
(唱曲儿的=酒吧驻唱歌手。)
黛玉微微颔首:“fēng_liú名士都彻夜欢歌,我们稍稍喝几杯也好,江南比京城阴冷。”她沉默了一会,想起自己神奇的像小说一样的近几年,又拿出一张纸来,默默的写着。
姚三郎凑过去:“些什么呢?让我瞧瞧可好?”
黛玉有些忧郁低落:“我想给太上皇写一篇祭文,这几天写出来烧了。”
姚三郎说:“地府去投胎的速度挺慢,他应该还在。你若想他了,咱们去看看他也不费劲。”
黛玉想了一会,微微摇头:“不必了,见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如写篇祭文烧给他……倒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的心。”
姚三郎不是很懂,假装很懂:“我明白。”
黛玉微微一笑,知道他不懂装懂,可是很可爱。拿出书来看,还是得补作业啊!
小厮回来禀报租好了船、找好了城里头最有名的正经歌女。(还有不正经的)
两人到了湖边渡口,这正是无风水面琉璃滑,绿水逶迤,芳草长堤,隐隐笙歌处处随。
两名歌女分别抱着琵琶和月琴在船上恭候,见了二位公子,她们俩觉得眼前一亮,脸上淡淡的赔笑立刻就变得真切了。“雪娥、玉娘见过二位公子。”
船上摆好了热腾腾的酒席,旁边红泥小火炉上咕嘟咕嘟的煮着菱角和荸荠,散发着清甜香气,烫的酒是五年陈的状元红,色如琥珀,甜而香醇。
二位公子坐定,吩咐一声开船,船尾站着那个穿着蓑衣手持长篙的船夫,一用力就撑开船。
酒桌摆的靠近船尾,船舱的前方拱门掀开半扇帘子,坐在黛玉的位置,正好能看到细雨朦胧中的湖光山色,又不会被潲雨打湿饭菜。
歌女身上的浓香,酒菜的馋人香气,菱角的清淡甜香和细雨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淡淡的吸一口气,心旷神怡。
红桃过来给二位公子斟酒,随后退后一步。
歌女娇声问道:“二位公子如何称呼?”
黛玉仔细打量她的穿着打扮:“我姓木,他姓姚,你捡拿手的曲子唱一支,与我下酒。”
姚三郎在左边给她剥菱角,漂亮又胸大的红桃在右侧倒酒,两个歌女都看出来了,这位才是主人家。就弹唱起来,唱了一曲:“宝髻匆匆梳就,铅华淡淡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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