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会,教官又在外面挨个敲门,最好听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不要刷牙洗脸,全体出来集合,还有最后一分钟!十,九,八……”
“卧槽,这人到底识不识数啊,一分钟不该是从六十开始数吗!”卞香香大喊。
宿舍里的人都急忙跑出去,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只剩下仍旧在慢慢吞吞爬梯子的贺程程,她急得脸都红了,说:“你们倒是等等我啊。”
哪还有人回答,众人作鸟兽散,教官依旧在倒计时:“三,二……一点五,一点四……”
“……”哪来的教官这么不正经,贺程程一晃神,脚下踩空,还剩两三节的时候,从梯子上摔下来,屁股先着了地:“哎哟。”
毫无疑问,贺程程成了几个宿舍里最晚出来的一个女生,她弓着腰,缩起头,大眼睛滴溜溜转一圈,瞅准卞香香和黄珊中间的缝隙,预备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队列。
带她们的教官正从队伍尾巴过来,恰好看到一个女孩鬼鬼祟祟地插队。个头不高,身板单薄,一张脸藏在帽檐下,只露出个下巴尖,白生生的,像洗干净的藕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正中间,站定,脚跟往另一只脚上一扣,抬手利落地敬了一个军礼。
随即声音洪亮地说道:“大家好,我叫关戎,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关教官。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将由我带领大家训练,希望大家好好配合,圆满完成任务。”
贺程程脑中忽然嗡的一声响,头皮都麻了,他他他刚刚说自己叫什么来着?女孩终于抬起小脑袋,一双杏眼汪着水,扑闪扑闪地朝前看。
生怕发丝挡住了视线,还举起纤细的一只手,隔着长过半截的袖子抹了抹脸。
教官是个同龄人,剑眉星目,挺鼻薄唇,下颌线条分明利落。修长挺秀的颈线勾勒喉结突出,每说一句话前先滚一滚,侧颜迷人得挪不开眼睛。
不像这个年龄的其他男生,他尽管清瘦却劲健,宽阔的肩膀将迷彩撑得笔挺。
关戎行立正的姿势,并拢的双手紧贴裤缝,面孔青涩却威严地扫视所有人,坚定的眼神不带一丝游离,刀锋般划过,最后定定落在贺程程脸上。
“你!出列!”关戎不轻不重地下了一声命令。
贺程程吓了一跳,瞥眼看向身边,还在质疑他喊得是不是自己。
关戎又说:“别看了,就是你,最晚到的这个,出列!”
贺程程重新对上他眼睛,拧起眉头,朝他眨了眨眼。他面无表情,肃然看她,因为咬起牙关,两腮微隆。贺程程内心哀嚎,只好趿着鞋子,垂头出来。
关戎问:“大家都能准时出来,为什么就你磨磨蹭蹭?”
贺程程站得太近,被他吼得脑仁都疼,说:“我——”
关戎:“回答问题之前,先说‘报告’!”
贺程程梗着脖子,咽了口唾沫,咕哝着:“报告教官,我我起晚了。”
关戎:“大点声,我听不到。”
贺程程:“报告教官,我起晚了!”
关戎:“再大点声,我耳朵不好。”
女生们发出细小的笑声。
贺程程可怜巴巴地抬起眼帘,求救似的再看了关戎一眼,撞上他仍旧坚定深沉的眸光后,只好深吸了口,闭起眼睛,用最大的声音道:“报告教官,我起晚了。”
仍旧柔柔弱弱的,像一支纤细的羽毛,轻轻扫着人耳膜。
关戎还算有人性,没再计较:“哨音就是命令,为什么别人都能准时起来,你不能?”
“因——”贺程程特别委屈,说:“报告教官,我这几天太累了。”
关戎冷冷一嗤,急促的气音,满含不满,狭长的眼睛里一片厉色,如刀刮刃剜似的再次打量过她后,说:“来得这么晚,还穿成这样。”
女生们再忍不住,一齐哈哈笑起来。
她身板太小,迷彩服又领得太大,这会像个布袋子似的罩在她身上。衣服纽扣从头一个就系错了,袖子裤腿都长出一大截。一双解放胶鞋也来不及穿,鞋带散着踩在脚底下。
哪儿来的小孩儿啊,除了本宿舍,余下女生纷纷不约而同地想。
贺程程羞得一张脸红得能滴血,脑袋埋得更深了,小尖下巴也戳进领口里。本就歪戴的帽子直接滑下去,带点浅咖的头发柔柔垂下来,挡住半张白得发透的脸。
更像个黄毛丫头了,贺程程沮丧,还是营养不良的那一种。
关戎又吼了声:“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们以为自己能比她好到哪里去?五十步笑百步。全体都有,立正。”
楼道里又安静下来。
关戎再看了贺程程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叹出一口气,从地上捡起帽子,掸了掸灰,拔正帽檐,拍回到她头上。
回来跟余下的女生道:“现在我说一下纪律,第一,哨音就是命令,以后听到哨音,不管你在干什么,都必须第一时间出来集合。
“第二,集合的时候不要带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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