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兮从昨夜翻出这块玉牌开始就一直在苦恼该怎么向云南郡那边回禀这件事,可是沈莙却不愿意开口和她说明白,这让她异常烦闷。
“你怎么不说话?”
沈莙心中沮丧,没心思和月兮斗智斗勇,她将自己一头长发通通揽到脑后束好,干脆实话实说道:
“我不知道这块玉牌有什么特殊的,楚鄢给我我便接着,就是这样。”
月兮没想到沈莙居然不知道这玉牌是什么东西,颇有些不相信道:
“楚门少主的青鸾玉牌,南境谁人不认识,你怎可能不知道?”
沈莙心中一松,既然这玉牌重要,月兮大约会带回云南郡交给姬桓,否则若叫她直接给毁了或是丢掉了,她要如何和楚鄢说明这玉牌的下落,明明他早就提醒过自己要仔细藏好的。
直到她们再次上路月兮都没能从沈莙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沈莙,因为心中觉得愧对楚鄢,一路上都闷不吭声。
出了山林之后她们一行人便加入了一处商队,沈莙也从跟着她一起骑马变成了搭乘马车。她们没有再继续向武陵郡前进,就如同月兮说的,她们改道绕去了交州,兜兜转转,最后跟着商队一路往西进入了益州牂柯郡。
益州的繁华和扬州是两种感觉,交州靠近海域,扬州运河繁多,这二州都属于典型的商贸繁华区,而荆州则因着有书香世家楚门掌管,所以教育氛围浓厚,除了零陵郡和武陵郡混乱,其余各郡处处山清水秀。益州,作为南诏王的势力中心,临近西南边陲,因此外族人繁多,在军队的控制下贸易往来井井有条,甚至人民安居乐业的程度超过沈莙到过的所有地方。异域风情之下,一草一木,每一条街的民居酒楼都如同画卷一般美妙繁华。这样的景致是沈莙在别处不曾见到过的,每一州都有相对繁华昌盛的郡和穷困落后的郡,可是在益州,哪怕是最靠近纷争的牂柯郡都呈现出柳永词句中美如画卷的繁荣。这里的人民不受外界的打扰,他们在南诏王强大威势的庇护下过着真正安宁的日子。沈莙甚至觉得,如果自己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她实在没有任何反对姬桓的理由,说不定还会一心一意地拥护他,把他当成保护神一样供起来。
她们的马车在闹市区里行进,每当驶过石桥,沈莙总要撩开帘子看一看石桥底下顺水流过的小船,船桨拨开碧绿的河水,荡漾开来的波纹搅碎了朱墙琉璃瓦的倒影,有些美得不像话。在她心里,和杨州比起来,兴许益州更适合用‘江南’来形容。
月兮见沈莙每每被益州的风景和建筑迷了心神,渐渐淡了赌气的心,既是自豪又是松了口气,毕竟若是真将一头倔驴带到云南郡,一旦惹王爷不悦,她也不好交差。
沈莙心中是纠结的,在看到益州景象的那一瞬间她心中对姬桓的能耐是心悦诚服的,可是她不是来观光的,而是被强行掳来了这里,姬桓更是这一切的幕后指使以及造成她如今尴尬处境的始作俑者。如今她那些愤怒淡下去之后,竟有些佩服起他来,这不是很矛盾的一件事吗?敌人强大,按道理她更应该更加自危才是。
益州对于生在北方长在北方的沈莙来说像是另一个世界,这里的朱楼小院,流水潺潺她从未见过,更不要说热闹自在的外族商市以及琳琅满目陈列在道路两旁的新奇商品了。一路上她不停看到锦旗飘飘的酒肆茶坊,其中居多的图腾是一只七彩衔尾凤。到了南诏王的绝对控制区域,月兮脱离了对商队的依附,另有地方上的官兵负责护送她们。沈莙也再没在驿站住过,月兮带她歇脚的地方次次都是占地极广的红坊酒楼,从正门进去,层层叠叠的朱楼分布四处,更有甚者像一个山庄一样带着曲折的长廊,大大的花园和窗户花样繁杂的殿台。沈莙思忖着,这样规模的酒肆,设在闹市之中,还不是构栏烟花之地,这在皇城是难以想象的。其中雕栏画柱,庭院深深,胜过京城无数贵族的府邸。这些落脚的地方各有千秋,唯一相同的却是门口随风飘动的彩凤旗帜。沈莙见过的次数多了,不由地生了疑惑。在北方不是没有庞大的商行拥有酒肆钱庄,可是像这样几乎垄断了郡内所有大规模娱乐场所的却是闻所未闻的。
直到有一日她在马车上留心看了,才惊讶地发现这彩凤旗不止出现在酒楼,竟有些乐坊,客栈,赌坊,钱庄以及金银铺子也在门板处画着衔尾彩凤。沈莙目瞪口呆,她算了算,若是这些场所真的都归一个商行所有,那么这商行的东家岂不是富可敌国?
月兮在一旁眯着眼睛养神,沈莙实在按捺不住了,不禁开口问道:
“这彩凤旗四处可见,是不是哪个商会的标志?”
月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满是好奇的沈莙,在确定她是真的不知道之后不免有些好笑,
“七彩双凤乃是南诏王一族的家徽,这衔尾凤是南诏王府直辖的商会标志。我今日才知道你竟是这么孤陋寡闻的人,怎么身边就从没有人和你说过南边的事情吗?”
沈莙被月兮讽刺了,可是她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反倒是呆愣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扶着帘子的手也忘记放下来了。直到方才,她才意识到一切是多么的不妙。南方安定富庶,姬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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