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我试探性的向父亲打听地窖里那堵红墙的事儿,父亲起初不肯讲并骂我为啥不听他的话私自下去,后来经不起我的软磨硬泡,便说那是地窖里太冷了所以在外面粘了一层红土,并警告我以后不准再到下面去玩儿;我心想老爹编瞎话儿还编不圆,谁家会嫌自己的地窖太冷,还用那么奇怪的红土刷了一层,我觉得自己在自讨没趣就去问我二哥,我缠了二哥好久又去摸了俩鸡蛋给他,他这才跟我说起了这事儿,并警告我不可对外人讲,否则父亲知道非揍死他不可,我满口答应;二哥他把鸡蛋埋在了土堆里又在上面生了堆火,这才开始对我讲起以前的事。
话说当时我家后院的地窖还没闲置,经常储存一些白菜腊肉之类的过冬物品,由于那一年的收成很好,地窖中的瓜果蔬菜已经都铺满了,父亲就想着在地窖空墙上起一个木台子来更好的利用地窖闲置的空间,可就在动工时发生了一件怪事;先是木工师傅说他晚上做工的时候总听到有奇怪的人唱戏,貌似是从墙那边传过来的,接着就是墙体开始慢慢的松软,根本就撑不住木台子的搭设,木工迷信的很说什么也不干了,听说当时父亲还找了邻村的神婆来跳大神儿,神婆张牙舞爪的跳了一番,又在墙上浇了黑狗血这事儿才不了了知,但从此家里的地窖也就弃用了。
二哥边说边扒出了烤熟的鸡蛋,我觉得这故事不值两鸡蛋,死皮赖脸的又要回个鸡蛋自己吃了;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注意起了瞎婆,我家地窖下那面墙的另一面按照方位来说应该是她家的地窖,我听到的那段戏曲铁定是从她家地窖里传来的,但我又不敢擅自去调查这事儿,一来那天听到的声音太过渗人让我极度不舒服,二来自己这段时间惹得麻烦有点多,瘸腿的村长刚来我家怒斥了我的几条“恶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不了我以后不去地窖便是了。
那个年代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讲真是无聊透顶,整天都是无所事事,我便和一郎开始专研起那本书,一郎对这本书不是很感兴趣,因为上面的东西对他来讲有些奇怪,而且还不知道有什么用;而我却乐此不疲,反正整天都闲的冒泡儿,找点事做也是好的,我甚至用上面的东西制造出一个简陋的捕鸟笼子,只是这捕鸟器太过凶残,捕到的鸟每次都是血肉模糊根本卖不上什么好价,我又稍微改动了一下才好,有一次竟捕到了一只青头碧羽的小鸟,虽然叫不出名字,但却拿到县城卖了个我做梦都会笑出来的价钱,总而言之,那一段时间我和一郎过得是有滋有味,可谁知这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那些年城里的知青上山下乡的多,村里也来了两个貌似很有学问的知青,其中一个就被安排住到了我家,这个人比较特殊听说还当过兵摸过枪,我觉得这跟“知青”有点不搭,但父亲非常敬重当过兵的人尤其是有文化的当兵人,经常拉我们来听那家伙讲一些他当兵时的趣事,我也懒得和父亲抬杠,由于兵哥带着眼镜我和一郎就总喊他“四眼”,也不见他生气,总是笑呵呵的买糖给我们吃。
四眼这个人奇怪的很,别人家的知青都或多或少的帮帮村里的农活,这个家伙就从没见他碰过农具,但他口才很好,有时激昂的演讲都能把村里的小孩吓哭,村长很看重他,平时重要的日子都要叫他上台说上几句,也算是村里的明星人物,我却感觉这小子可能不是什么好鸟儿,四眼经常半夜起床偷偷往西村头跑,被我暗中碰见过几次,虽然我起床也是为了去摸鸡蛋土豆,但从行为上我感觉我要比他高尚许多,至少我是去摸自家村儿的鸡蛋土豆,就算被主人发现那往上算几辈儿也都是亲戚,顶多扯着嗓子骂我几句,可这家伙每次都是半夜往村外跑,要是他在邻村惹些什么事儿那可真够乡亲们喝一壶的,可我在村子里形象也不咋地,就算揭发他也没我什么好果子吃,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决定不再管这闲事儿;可我万万没想到四眼自己竟找上了门来,有一天我正在村口闲逛,离老远就看到四眼气喘吁吁的向我这边跑,我本想装作看不到,谁知他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先喘了几口粗气,然后眯着他那聚光的小眼睛问了我一句话:
“小四儿啊,我…我问你,咱村儿里是不是…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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