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梧定了两间客房,一件略大,原是双人间,一件稍小,只摆了一张床榻。司岄自然要求去睡单人间,好在云卿梧主仆二人也并没有邀请她深夜秉烛夜谈的意愿,想是连日赶路,大家都感到乏了,于是各自睡下,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司岄天没亮透人就醒了,躺在厚厚的棉被下不禁感慨万分,自己从来都是不到九点不肯起床上班的主儿,没想到换了个时空,竟连生物钟都被打乱了。不过也好,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什么状况都还不清楚,纵然云卿梧对她多有关照,她也当自觉一些,还睡懒觉就不太合适了。如此想着,她勇敢地掀开被子,挺身而起。
屋子里烧着的取暖火炉已经熄了,阵阵凉意密密匝匝袭来,司岄哆嗦着穿好衣服,下床洗漱。转了一圈没找着洗漱的台子,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不禁涩然一笑,自嘲道:“幸好昨晚上没喝太多水,不然夜里还不知要去哪里嘘嘘。”
肩上的伤仍在隐隐作痛,她抬手抚了抚,再想起自己这短短一天的遭遇,仍觉十分不敢置信,又觉一阵茫然。都说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为救淳琪被汽车撞飞,没死却意外地穿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朝代,将自己陷入到比死亡还未知的未知环境之中,如今这样,却算是祸,还是福?
想不通,索性不去细想。司岄甩甩头,想起古人似乎都是从井里提水生活以用的,于是搓搓手,打开门,准备下楼去院中井里提水。
“哎哟,客官您醒了?”
刚开门便看见走廊里一坨棉被中,一张模糊的人脸蓦地伸了出来。司岄吓了一跳,“谁?”
“是小人啊。”店小二搓了搓眼角的垢,挤出一丝笑来。“客官是要晨漱么?小人去给您提水。”
“嗯、嗯。”虽然古今有别,不过晨漱的意思她也是听懂了。司岄呆呆地应了声,看着那坨棉被被拱到一边,店小二一溜烟地跑了,不禁暗想,难道这就他口中两钱银子的安保服务?就是……裹着棉被在走廊里睡,顺道看门?
没有洁面乳,没有紧肤水、润肤乳,没有她用惯了的暖融融的毛巾,这个冬日的早晨,格外凉薄。看着脚下那一桶店小二拎上来的水,司岄鼓足了勇气伸手去摸,却意外地发现竟然不是冰水。和自来水管里流出来的不一样,这冰寒之际,井水竟神奇地保持了一丝贴合体温的温度,使人用起来并不冻骨难受。用搭在脸盆上的灰色棉布帕子草草洗了脸,想要漱口却不得其法,只好屈尊去请教门外又钻进棉被里的店小二,得到对方一个大大的笑脸:“一钱银子,小人马上给您将漱口的药膏备上。”
又是银子!身无分文的司岄受到了伤害,于是冷笑道:“你们这什么破客栈,连洗漱用品都需要客人另买么?”
店小二早已忘了昨夜交锋的紧张,不慌不忙辩道:“客官此话差矣,在外行走,这些体己物原便该你们自己备好,小店提供食宿,用水也是随便您用嘛,不过这漱口的药膏成本所费高昂,自然不能白白使用了。”
“什么破药膏,还成本高昂,一支牙膏也就十块钱吧?”虽然并没搞清楚这古代货币“银子”与软妹币之间的汇率,但昨夜那“两钱银子”事件令司岄直觉一口牙膏一钱银子简直是在打劫。
“一钱银子也不多嘛。”店小二眨巴着眼睛,“客官您买一只烧整鸭也得一钱银子了嘛。”
“靠,一口牙膏你卖一只烧整鸭的价,要点脸不了?”司岄这下明白两者之间的汇率了,顿时大怒。“再说清楚,你这烧鸭是普通烧鸭还是全聚德的价?”
“什么什么德?”店小二懵懂中。
“算了,懒得理你。”司岄越看这奸猾小人越不顺眼,挥挥手,“不用什么破药膏了,你走吧。”
赶走了店小二,她脑子里急遽转着主意,自己大学毕业就出去工作,双手建立革命根据地,吃穿从不求人,没想到如今这一穿倒好,身无分文,再被个奸商欺压,连一口牙膏沫子都买不起了。自己全身都是云卿梧所赐,住店也是人家掏钱,总不能连口牙膏沫子都要去敲门借钱吧?这实在是太废了。司岄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平,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等等,云卿梧不是说这个朝代男女皆可外出工作吗?她好好一个四肢健全头脑发达的女青年,为什么不能工作赚钱呢?
一念既起,她立刻去敲了隔壁云卿梧的房门。
“你怎么起这么早,鸡投生的么?”飞岚打着哈欠开门,一脸不爽。
司岄小脸一垮,暗暗腹诽:你才鸡投生……
屏风后很快传来云卿梧的声音:“阿岄?”
语声温柔端庄,却又透着点尚未彻底清醒的懵然与娇憨,司岄心中一软,顿时忘却了刚才的不快,朗声应道:“是我。卿梧,你起了么?”
云卿梧笑道:“正要起身。哎,你别过来,我还未曾洗漱。”
司岄挠了挠头,看着飞岚又绕了进去。她呆呆地在屏风外侧站着,听着里头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不多时,飞岚端着脸盆走出来,白她一眼:“你莫不是饿了罢?”
“啊?”司岄一怔,忙道:“不不,不是。我是有事来跟你们商量。”
“什么事?”飞岚也如她一般出门喊了水来,仔细匀入铜盆,打开包裹取出一方雪白的丝帕浸在水中,再取出一只红木盒子来。
司岄直勾勾地盯着她,见她打开红木盒子取出一块形状类似手工小香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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