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代有些紧张,不过并不很慌,下意识觉得,罗韧一定有安排的。
果然,他在两条船之间,加了一根绷紧的绳子。
“以木代的轻功,上绳应该不成问题,这样,木代上船还是上绳,都游刃有余,可以设法把老蚌引到水面上。这个时候……”
说到这里,他用笔在两条捕鱼船上各加了一个人。
“曹严华和红砂,要从两边的船上往下垂直地放链网,确保链网尽量悄无声息的入水。至于我和一万三……”
他停顿了一下:“我们下水,在水下,把两幅链网勾连起来。”
他做了个合二为一的手势:“看懂了吗,这样一来,链网在老蚌的身下结二为一,这个时候,只要抓准时机,两条船上的绞轮同时运作,就能很快把老蚌兜出海面。”
曹严华的嘴巴半张,好久合不拢。
他说:“只要能兜出水面,到时候是杀是剐,就全由我们了吧?”
越想越是兴奋,正要再说什么,罗韧忽然看向他身后:“好了?”
身后传来一万三的声音:“好了。”
“是画吗?”
一万三的嘴角牵了一下:“是画,自己过来看吧,真是……”
他用了个半带讥讽的词儿。
“真是,栩栩如生的。”
☆、第②⑤章
第一幅,有人蹲在河边,似乎在屈膝饮水,身后站了个人,蹑手蹑脚,偷偷靠近,像是意图去推。
第二幅,先前那个饮水的人正被后一个人摁在水里,双手上举,似是拼命挣扎,远处,飞奔而来第三个人,像是听到呼救前来阻止。
那个飞奔而来的人,正是炎九霄,之前单看,只觉得他是卧在土里姿势扭曲,现在看懂了,原来他是摆出了奔跑的架势。虽然穿着潜水服带着头盔,看上去分外滑稽。
但是,没人笑的出来。
像是要活跃气氛,又像是确实发现些什么,罗韧说:“也是一只笨到家的蚌。”
木代问:“怎么了。”
罗韧指第二幅图:“看见没有,那些场景的摆设,从右下到左上,还没完成,刚刚到炎九霄这里。”
“可是炎九霄,明明好几天前,就被绑在海底了,说明了什么?”
一万三迟疑着:“说明它活儿干的慢?”
活儿干的慢?木代想笑,可一瞥眼看到炎红砂红着眼的样子,心里一沉,那丝笑影儿又回去了。
再怎么说,也是红砂的叔叔呢。
罗韧说:“说明它根本没什么逻辑性,说到底,只不过是低等动物,没我们想的那样会思考。”
“如果从一万三的父亲出事开始推算,这只老蚌,在这海底,至少也有十多年了,十多年了,铁杵都磨成针,不管它想拼什么画,不要说两副场景,十幅都拼出来了,为什么现在,第二幅才刚刚完成一半?”
曹严华想了半天,忽然恍然:“是不是因为,画的核心是人,有了人,它才会开工?”
木代也懂了。
这就像是画手作画,如果某一部分需要特殊的材料但是暂时缺失,画手会暂时避开那部分,先把图幅完成,等到材料齐全之后,再去那一部分补上。
但老蚌不是,它近乎死板,机械地按照顺序堆叠画面,到了某一部分时,自然停下。
因为没有角色去补缺啊,顺理成章合情合理的停工。
炎红砂迟疑着开口:“所以,它把我叔叔绑在海底,只是……先存着?存着备用?”
一万三说:“理论上讲的通,人死了有时候会浮出水面,所以老蚌把他缠在水底,以防万一。你看这里……”
他指炎九霄的脚踝,那里有个倒扣的牛头,旁边堆着压叠的石头。
“这类似于固定,牛头的尖角卡着脚踝插入海泥,像是图钉把什么钉住,而且,人不是躺在海底,是半陷进去的。这样便于隐蔽,一旦有大规模的采珠,很多人下海,可以马上移过海沙覆盖。”
一万三说着说着忽然伤感:“这可以解释,为什么我爸,我妈,还有老族长的尸体都捞上来了,因为当时距离事发不久,很多人下海去救——老蚌可能来不及隐藏,也不想隐藏,毕竟如果来救的人在海底翻来翻去,很容易暴露它的秘密。”
可是后来,事情就方便的多了,五珠村的人整体迁移,再下海的,往往都落单。
炎九霄之前,至少已经死了四个人了,四个人,有的是骷髅骨架,有的是被海水浸泡成碎缕的破衣烂衫包着骨头,年代都不可考,说不准是在一万三父亲出事之前,还是在村人弃村之后。
一万三盯着那几具尸体看:“或许,其中有一个人,也去过函谷关,带走一片凶简,又在这里落海。”
或许吧,不过现在,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骨头不会讲话。
看来,这第二根凶简的命案,跟水有关。
第二根凶简比之第一根,很多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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