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异常。
灵染仔细去摸,却并没发现木桩有加工后的痕迹,若是靠人来将它表面磨得如此光滑,那就可以想象到每次前来求见的人有多少了。
一众都在外面等着,但都默默的,那少女等所有人写完后,就扭头进入凤栖梧。
“怎么回事?往常都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今天怎么过这么长时间还不见人出来念号?”
“莫不是你家主子睡着了?”
灵染并没觉得时间有多长,但常来的人就开始坐不住了,闹哄哄的吵起来,霜雪虽然散漫惯了,有时候人进去,她可能才刚起,在帘子后面编发,有时候也会边弹琴唱曲边听进去的人讲故事,但对选字这个事情向来都很飞速,今天考虑这么久,实在反常。
“哎呀呀,这霜雪姑娘今天是不是被什么人拌住了?”一声戏谑的声音从位脑满肠肥,浑身锦缎的男子口中吐出。
“是个男人吧,哈哈。”
有人起了头,自然就有人应承下去,他那儿话音刚落,一个小个子、长的瘦瘦干干的人就又接起茬来,毕竟刚才戴面具的那个男子进去的时候,众人都在此,想必都是看见了的。
“喂,门口那个,你去和姑娘说说,她自己倒是极乐了,也别忘了我们呀。”一个操着满口黄牙、满身细软白肉的男子猥琐笑着,那目光似能穿透青庐。
灵染只觉鸡皮疙瘩散落一地,更不知这霜雪姑娘听了,会是如何生气。
“放肆,这些话也是你个普通人敢说的?”
这边没有张口的几个人还愣在原处,突然上来个身材高挑、形容瘦丽的女子,不知抬手在那男子后脖颈如何动了下,那男子便双眼一直,从后倒过去,那女子也不等他倒地,一个回勾手,将人扔出小院外。
刚才还嗤笑的开心的几个人,砸吧了两下嘴,又像开始那样安分了。
众人寒噤噤的又等了片刻,只见那紧闭的黑漆木门一动,走出个明黄色衣衫的女子,二话不说,就念了串数字,皆是树桩上所标。
灵染没料到自己会在其中,只是这次被抽到纸条的人不多,加上她也才五人。
三处门闩都被打开,剩下的人只好失落、不满,但又不敢声张的离去,年迦原本不愿走,但不论他如何解释,还是被不由分说的推了出去。
灵染最后一个,虽然被选中了,但并没有什么特殊待遇,仍就在院子里站着,等其他人出来后,灵染跟着那黄衣女子,推门进去。
入目是漫屋子绿色,从地起到屋顶,小片叶子连成围屏,看起来清新不已,霜雪的名字夹风带雪,却似乎极喜欢常春藤这种绿意盎然的小东西。
房间不加字画,连张方桌也不曾摆,左侧门框上缀满金色琉璃珠帘,再往前有个能从两旁推开的门,那清脆妩媚的声音就是从这门后传出来的。
“陆姑娘,失敬,你走前一些让我瞧瞧。”
灵染往前走了几步,撩开那珠帘,里面是张暗紫色赤红金边绘百兽地毯,配上四周绿茵茵的长藤阁,颇有些丛林走兽的阴谧感觉,只是脚上踩上去软软的,很是舒服。
地毯正中央摆着张四四方方的席子,灵染跪坐下去,还在想隔着门里面的人如何能瞧见她的时候,便见窗户上放着面人脸大小的铜镜,透过镜子看去,并不能瞧见里面,却能看到另一面更大些的镜子,能够来回转圜,灵染猜想对方应该是能从镜中看到自己。
“嗯…果然是个妙人儿,我是受人之托,才选中你的字,从那么多废纸中找你这个,可是耗费了不少功夫,小妹妹,你说…这事是不是你欠我的?”
对面的声音嚣张而嗔怪着。
灵染总觉得她这话不只是和她说的,环顾四周,却没看见刚才进来的那个戴面具的少年。
“姑娘既选中了我的字,自然就是要按以往的规矩来,又谈什么欠不欠呢?况且霜雪姑娘风姿宛如入世嫡仙,难道也会流连世俗情账吗?”
“哈哈…小妹妹,我也会生老病死、痴贪纵悔,说到底活在这世上,吃的是油盐米面,怎么能入世呢?”
霜雪的声音透着一股干净清透,但又透着一股寻常女子没有的低哑,说出话来溢骨的柔媚,听的灵染只觉从脚趾跟升起酥麻。
以前有人说的声音撩人,灵染今日算是体会到了。
“既然姑娘也说食的是油盐米面,那我今日前来求得正是此事,不知姑娘可能解答一二?”
“哦?”里面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实话同你说,整个封王朝的事就没有几个我不能解答的,你且说来听听。”
灵染坐直身体道:“我本是汾州的商户,但半年之中,汾州粮价先后涨了四五次,如今汾州的百姓已经吃不起官粮,我求问姑娘此事该是何人所为?”
“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对方回答的很快,灵染没见过给人答疑,却把问题又抛给对方的人,挑眉直视不远处的那枚镜子道:“我只猜想此人位高权重,甚至富可敌国。”
而且很有可能是皇室贵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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