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艳欲滴的粉杉女子,宽大裙幅逶迤,遮住那双小巧的玲珑玉足,褶处如雪,流泻于地,飞星逐月髻上点缀着几朵粉色玉兰花,一缕青丝垂在胸前,微风轻拂,竟似要随风而去,听闻来人,缓缓侧过身来,露出那张被世人称作罪孽的妖冶容颜。
张焦虽是见过多次,但当对上那双流盼生光的挑花眸时,还是惊的慌忙低下头去。
目光所及处,一双纤纤素手将他手中的账本接过,朱唇轻启,吐气如兰:“这么晚,有劳张先生亲自送过来。”
张焦听了这话,唯恐生了误会,忙道:“实在是粮价的事情拖延不得,要不然,也不敢这个时辰来烦扰您。”
“张先生多虑了。”灵染几下翻完手中的账目,便微蹙着眉,不再多言。
汾州粮价从半年前就有上涨趋势,春夏青黄不接,灵染本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一直涨,就不对劲了。
农家自家有粮,勉强还能度日,可苦了她们这些和钱财打交道的商家,粮价突变,其他生意也不见得好做,汾州近日是越来越萧条了。
“张先生,您说到底是什么人有意操控汾州商贾呢?”
“此事恐怕不简单,”张焦曾受过这位女公子恩惠,自然忠心可表,“如今连官府都不出面来管,鲜品坊存粮虽多,但就算按原价来卖,寻常人家也吃不起了,更不要说…还要及时采办的时兴蔬菜了。”
斗米五十钱,斗面四十钱,她的鲜品坊早就不敷支出了。
摸着那本薄薄的账目,灵染心中犯了愁,她这几年好不容易才把这些店面周转起来,如今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
张焦见此,想了想道:“我查到粮价这事似乎和颍都那边脱不了关系,那里开的鲜品坊倒是如常。”
“哦?”灵染知道张焦忠心,可没想到连这事都提前查到了。
“而且那边的田掌柜说公子新出的几道菜类很受达官贵人们的追捧,每日供不应求,所以希望再扩加几间店面,这也是要您亲自去商榷的。”
张焦边说边偷偷观察灵染的反应,他们这位女公子似乎很不喜欢颍都这个地方,多少人建议她将酒楼搬到繁华帝都,都被她左右推辞,现下正是说服的好时候,毕竟汾州与颍都相比,还是破落的。
“这事我再想想,既如此,明日就再关两家店面,余下三家吩咐下去,记得好生照看。”灵染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心中游疑不定。
张焦将事情一一说完,便拱手离开陆家庄。
月光下,灵染的周身如同披了一层朦胧的薄纱,抬手摸了摸额间那粒没有褪却的朱砂痣,外人都道陆家公子青年才俊、家财万贯,却不知她本是女儿身,如今过了七年,应该没人能识得她了吧。
“姐姐,天凉了,你腿受不得寒,还是进屋吧。”
不知何时,一身白衣、相貌清秀的茗毅出现在她身旁。
灵染点了点头,起身往房间走去。
☆、“鲜品坊”
房间内,一瓶盛放的玉簪花在月光下氤氲着淡紫的色泽和宜人的香气,没有特意燃香薰炉,是以给这燥热的起夏添了几分优雅的清凉,拔步床上铺着柔软华美的云罗绸,蓝粉色的帐幔随着窗头的微风同流苏轻摇。
见灵染回来,便有人上前将门窗关了,一毯细绒毡花被子盖在灵染腿上。
茗毅见此,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
“姐姐,你当真要去颍都了?”
灵染接过他递来的茶水,抿了口道:“怕是要走一趟了,我不能让汾州这么多家酒楼毁在这些官家手中。”
这八家酒楼是她的心头肉,是她奋斗七年才经营起来的,还没成型,她不能就这样放任它们一点点破败,关门谢客不过是缓兵之计。
“那我这就去收拾东西。”茗毅听罢突然站起身,被灵染一把拉住坐好,按在椅上。
瞥了眼心急火燎的茗毅,灵染压低声音道:“我这一走,不知得多久,师父云游才刚回来,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万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跟着我荒废了。”
距离师父出事虽说还有些日子,但仍让她日日不安,况且这些白黄俗物,她沾手就罢了。
茗毅两秉剑眉蹙在一起,不依道:“可是…你一个人去,也太不让人放心了。”
“那边有田掌柜接应,没什么不放心的,别说这个了,倒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活源界去?”
“我…我快了。”茗毅挠了挠头,他倒不是怕读书枯燥,只是他实在担心灵染一个人去颍都。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回去过呢。
见他支吾,灵染笑着摇头:“可是谁发誓两年要看完活源界三千藏书的?你难道忘了?”
“呃…是,我知道,过几天我就回去。”
茗毅知道拗不过她,两兄妹又聊了会儿,他便答应着让灵染放心,道安后退了出去。
*
颍都城。
四个月前,顺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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