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树木不算多,生得却极为茂密,走在其间容易迷失方向。宴夏正站在一片空地中等人自溪边石缝中采药回来,听得林间传来了脚步声响,她匆匆回头,便见到那道身影自林间斑驳阳光下踏着落叶走来。
不论多少年过去,她总能够清晰的想起那一幕的画面,那时候的宴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觉得那人仿若自画中走出,言谈之间俱是淡墨清香。
那一幕始终记忆分明,烙在眼下,烙在心底。
念及此间,宴夏会心一笑,执笔的手终于有动作,笔锋在纸上落下墨色。
宴夏画得十分专注,她记得那人的每一笔眉眼,记得他说话时的神态,甚至他一颦一笑的模样。每一种样貌都牢刻在心底。她自小学画,却第一次这般专注的将所有情绪皆点染于纸上。
灯火幽幽映在她侧脸,朝阳的光芒自窗外照入渐渐覆盖灯火,她却浑然不知。
待最后一笔落成,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桌上的四象图上,是宴夏笔下所绘的明倾。
画中的人容颜如玉,俊美无俦,唇畔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双眸子似若含情,眼底有无尽温柔。
宴夏看一眼窗外艳阳,再看身侧桌上摆着的画,亦不觉笑了起来,心底的期待再不能隐藏,她来到钧天灯前,小心托起那一抹魂火,捧着它重新回到四象图面前。
那一缕残魂闪烁着幽蓝光焰,微小而脆弱,被宴夏捧在掌中,晃着柔和的光芒。宴夏紧盯着那光芒,本已经平静下来的一颗心又开始狂跳起来。
在靠近四象图后,她小心将那抹残魂送至画像之旁,那魂魄似乎有所感应,轻轻漂浮于四象图之上,随即终于缓缓下沉,钻入四象图中。
属于魂火的光焰渐渐自其中消散,四象图却忽而开始闪烁金芒,无数荧荧亮光自其中浮现而出,整个房间都坠入光海之间,宴夏目光始终紧盯在那画像之上,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惊扰了那四象图内的魂魄。
便在宴夏紧张的注视之下,屋内的光芒终于渐渐散去,四象图依然摊开在桌面,画中的人依然是他熟悉的模样,她看着他,他亦看着她,两相对视,宴夏眸中纷杂着无尽思恋,画像上的人眉目缱绻,却并无灵动声息。
她没能够成功唤醒那人。
宴夏心头笼罩着失落,她紧抿双唇,不叫这样的情绪太过明显,她只是轻轻抬手抚过画像中那人的眉眼,在心底轻轻叹息一声。
本不该太过失落的,本以为只要能找回他,她就已经能够满足的。
但似乎她依旧贪心的想要更多的奇迹。
宴夏指尖掠过画纸,指尖落处,浅色光晕点染其间,画像上的人眼睫轻颤,再度睁眸,眸中已见星辰亮色。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请欣赏老丈人和女婿一台戏【并不
第77章
宴夏紧盯着画中的人。
院落深幽, 连树声都已不闻,阳光透过窗扉斜斜洒落在面前的画像之上。
宴夏觉得那沉默的时间足有一个四季的轮回般长久。
她视线一瞬也不愿自画中人的身上移开, 一面猜疑是自己看错了,一面又期盼着方才那一瞬的动静是真的, 那点小心翼翼的心思都被她藏在了角落里,只有僵硬的撑着桌沿的手,还有指尖因用力而泛起的青白能够暴露她的情绪。
直到她因屋外远远脚步声的动静而微退了半步, 画中的人视线便随着她的动作而动。
宴夏终于能够确信, 这一切并非她的臆想。
她来不及分辨纷繁于心中的那些情绪,只是本能的轻声唤道:“明倾公子?”
画中人并未回应,不知是否是因为他如今附在画中的原因,宴夏觉得那神态看来有些陌生, 陌生得叫她心中一寒。
她怔了一瞬, 喃喃又道:“魔君?”
画中的人终因为这声轻唤而有了反应,他抬眉之间,已经收起方才那般漠然神色, 眉梢笑意点染之间,便又是宴夏所熟悉的模样。
那是明倾。
宴夏无比确定, 那就是明倾。
对视之间,宴夏终于感觉释去了一月多以来一直纠缠于心间的重负,她眼泪无声滑落,却是敛眉轻笑起来。
画中的人无奈轻叹一声,继而却也随之一笑。
前尘的一切风雨似乎都在这相视一笑之间消融殆尽,余下的, 只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宁。
·
明倾是真的回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宴夏终于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一点,而知晓这并非只是自己的臆想。
她在沧南山上的日子依然没有改变,晨起之后便前往大堂和书房处理永远也处理不完的事情,有时候也会去见一些来访的三门七派中人,一切似乎都和从前一样,只除了——
“宗主。”看着自家宗主写字的间隙不知道第几次抬头看画,宫间揉了揉额角,摊手苦笑道,“没人敢偷走你的四象图,你就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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