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后,她便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
她看了看身上,已换了寝衣,想是思云帮她换的。再看看榻上, 狼藉一片。许是夜里吃了酒的缘故, 睡的不怎么老实, 被褥都踢的乱七八糟的!
她随手整了整,却蓦地发现被子里还压着一件大氅。
这不正是陆九卿昨晚穿的那件?
她虽记不得怎么回事了,但猜也知道定是昨晚她醉酒后, 陆九卿怕她着凉给盖上的, 最后披回了房里。只是思云竟没帮她收起来,这太奇怪了。
都说葡萄美洒与寻常酵酒不同, 后劲儿上来才更令人头疼。楚妤这初醒来没多会儿便有了反应,只觉得一阵目眩神迷的倦怠感袭来……
她随手将那大氅垫在脸下, 趴在上面便又睡沉了。她唇角挂着莫名的笑意, 脸上则洋溢着满满的忻悦……
不知多久后,她感到脸颊被一抹柔软湿润的东西轻轻碰了下, 她微睁开眼睛, 映入的,是陆九卿那张俊美无匹的容颜。
“妤儿,天亮了。”
陆九卿掀开一点被角想拉她起来, 可楚妤又往下缩了缩身子,懒散道:“不要……”她一双可怜巴巴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似在祈怜。
“不要起?”
“嗯。”
陆九卿脸上淡出宠溺的浅笑,轻抚了一下她搭至榻沿儿的青丝,帮她轻轻挽起别至耳畔,手抽回之际,顺势在她秀挺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好,那我陪你一起赖。”
说罢,他褪去外袍与皂靴,掀开锦被钻了进去。她顺从的将身子往榻里面挪了挪,想着给他留出足够的地方。可他紧贴着她的身子欺了过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
“啊!”随着一声由心而发的尖叫,楚妤彻底醒了过来。
“怎么会做那种梦!”她自我诘责道。早已是紧张的额头上布了一层细汗,眼神里也皆是惊惧之色。
这时传来一阵叩门声。“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牟思云的房间就在隔壁,离的近即是为了方便随时伺候着,一早听到小姐的尖叫声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进来吧。”楚妤应允道。
思云轻缓的打开房门,进来后又合上,以防屋外的凉气灌了进来,冲淡了满屋的暖香。
“小姐,您没事吧?”思云见楚妤安稳的坐在榻上,心中便猜个了大概。“这是做噩梦了吧?”
“啊?”楚妤一怔,马上又慌乱的点头,“嗯,是噩梦,是噩梦……”
她低头看了看方才抱在怀里的那件大氅,心道这噩梦多半是因它才起的,是以看着它便觉不顺眼起来。
“思云,世子爷的大氅为何会在此?”
“小姐,昨晚世子让我去扶您回房时,它就已经披在您身上了。”
“那回房后你为何不收起来?”
思云蓦然委曲,细细讲起昨晚的事:“我……我昨晚想收来着,可刚给您脱下来您就死死的将它抱住了!嘴里还一直喊着世子爷的名讳,不管我怎么拽怎么扯您都不肯撒手,最后我看您喜欢的紧,就没敢再抢了。”
“什么!我昨晚真叫世子爷的名讳了?”这真相对楚妤的打击简直与方才那个噩梦不相上下。
“小姐您可不只叫世子爷的名讳呢,我抢大氅时,您还一直说什么‘不要抢我的世子’……”
“小姐,您该不是对世子爷动情了吧?”思云挑着眉眼试探道,嘴上还挂着期待的笑意。
“你瞎说什么呢!醉酒之人的话哪能当真?亏咱们做的还是风尘买卖,你看那些吃醉了酒的人哪个不是谎话连篇的?上回不还有个醉在当堂大喊自己要继承皇位的!”
“可是小姐,他们说的虽不属实,却是心中所想呐……”
“你!”
楚妤已是气鼓鼓的瞪起了眼,思云连忙端起洗漱架上的铜洗往门外跑去,边跑边求饶道:“好了好了思云错了,思云这就去给小姐打洗脸水!”
看着牟思云急急逃出去的背影,楚妤缓缓坐回了榻上,垂下头又将视线落在那件大氅上……
***
五更天,朦胧的月色还未褪去,霜桃又披着斗篷趁天未亮,往官凝青的院子里偷偷溜去。
昨日官凝青答应帮她了,但是说那助孕的神药需要白日配制好才能给她,便约定好今早再去取。
其实霜桃心里是有些彷徨的,她在楚妤的事上骗了官凝青,而官凝青又在府里有线人,夜长梦多,谁知那线人会何时去通风报信儿。万一昨晚去了,岂不是穿帮!
可是她只能赌一把。
霜桃翻过墙头,叩响了官凝青的房门。官凝青很快便来开门,且衣着得体,显然是一早便起来等她了。
“配好了么?”霜桃有些心虚的问道。她仔细的盯着官凝青的脸色变化,想分辨出事情可有变数。
“妹妹放心,我既然昨日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药已配好,你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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