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此言一出,岂止学子,景阳与张初之亦是瞪大眼睛死死瞪着方文,满面呆滞。不过这两人终究非是普通人,一瞬之后便恢复正常,老神在在静待方文下文。只是眼中偶尔闪过掩饰不住的震惊,证实他们心中并不平静。
学子们倒吸冷气,年龄稍长之人呆若木鸡愣在当场,尚幼之人难明其意,睁大纯净的眼睛的看看旁边奇怪的人,最终又落在方文身上,好奇打量着他。其中一个小女孩为最,也就九龄,吃力坐在椅子上张望,嫩白俏脸上扑闪扑闪这大眼睛,煞是可爱。
面对这些疑惑的目光,方文道:“你们中或许有人未明其意,便说的清晰些。中庸之道说白了,便是不偏不倚,折中调和的处世之道。此处调和非是忍让妥协,帝君乃天子,岂可有城下之盟!”
“名臣赞序言:形器不存,方寸海纳。李周翰注:方寸之心,如海之纳百川也!尚书君陈曰:必有忍,其忍有济,有容,德乃大!取其筋骨,而成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八字!意在兼容并蓄开张圣听,为君便是如此,如海胸襟,汇集天下江河支流。容人处世,亦是胸襟宽广任用贤能,以天地为念!”
“八字之后,非是妥协,而是激正!巍巍高山屹立千载而不倒,只因坚固刚强无欲无求,为君亦当如此!普天之下尽归天子,人欲所致刚强以对,天地有正气,何物可饶其忧?当如是,刚强无欲,方为帝王之仪!”
话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不算太大的声音竟是振聋发聩。起先未明其意者了然于胸,只有极少数依旧面目困顿。那小女孩,便是其一!
方为挥手将其叫起来,露出一个自以为温和的笑意:“你哪里不懂吗?”
女孩异常羞涩,起身俏脸通红,奶白的手指不住在身前绞着,怯怯的道:“我我听不明白!我只知道陛下是个好人,是好皇帝!”
说完她紧紧缩着脖子,似是害怕戒尺落下一般,娇小身子甚至有些颤抖。
方文苦笑,终究年龄太小不明其意,强求不得的。是以他再度轻笑,安慰道:“真聪明,我这么大的时候还想不到这些呢!你比我聪明哦!”
小丫头一愣,旋即瞪大眼睛望着方文,满目不可思议!
“你叫什么啊?”
“我阿娘说,不能告诉别人的”小丫头低下头,脑袋深深埋在胸前。方文莞尔,摇着头苦笑,刚想出样让她坐下,就听小丫头嗫嚅,“可是您是可儿的先生,我”
小丫头心思纯洁,不知不觉就是说漏了嘴。方文一笑,道:“可儿,好名字,你坐下吧!”
随后方文朝张初之拱了拱手,见后者不明所以,他才一笑:“小子今日有悖礼法,讲经之时对人耳提面命,实实有所不敬!但小子不认为有错,圣言有教无类,窃以为不可断章取义的注解为教化众生,更是教懂众生!不求教化万人,只求学子有一,其一便能通达事理,为社稷之任!”
老人疑惑,景阳也是惊疑,“此言何意,南书房设立至今,岂非为了教化学子?”
“非也!”方文笑道:“臣只是觉得,讲经止规可改,耳提面命当可随意而行!如我适才所讲,便是有人不懂的。先生身负教化之责,学子不认其因大半,难脱其咎!然学子真实几何,何物不懂哪里不知,心中是否疑惑不定,有所不解,皆不可得!”
“此非我们可查,便要他们来说。似我这样使人解答,其明辨与否一目了然,即可优劣得所取长补短!长此以往,惑而从师困顿得解,必成明辨事理之人!”
此言一出,景阳与张初之愣了良久,后者方才抬头抚掌大赞:“甚善,不亏英杰之名,数十年后在座若有名宿大儒,皆因阁下此举!”
方文应声,连道不敢。心中确然长松了口气,暗道传言不错,老头确然不是刻板迂腐之辈,不似稳臣一般的认死理,难听些是故步自封。圣人为人教化,既是有利万民苍生,与天下学子,何苦这一星半点非议。
见这两人一唱一和,景阳也是笑着颔首。虽则如此,心中却是不住品味方文适才所言的中庸之道,只觉竟是万分有理,旁征博引亦是无懈可击。相形见绌,那所谓的制衡逊色太多!
良久以后心中一叹,景阳望向方文目光再变,不似往日严厉不苟,而是多了几分激赏!帝君不缺胸襟,不缺容人之能,只怕所容之人非是贤才,不过小有名声继而欺世盗名!而今看来着实自己狭隘,他总算明白袁术话语中隐约的托付之意为何了,他才十九,未至双十年华啊!
现在便以看透千百年来制衡缺陷,深谙中庸,深明为君之道,有他可谓多了一面照耀己身得失的明镜,再不怕前后迷雾步履蹒跚!难以想象几十年后,他能达到怎样的高度!
一念到此,景阳道:“今日你已所言不少,卓然超出世俗远矣,大乾英杰谥号大儒,一席话便可敲定!但朕确然想问,治国之道,究竟若何?”
说着他诡谲一笑,“今日你之所言可入君臣奏对,汗青编史以遗千古!”
满堂一惊,不可思议望向方文。君臣奏对,那可是当世名臣方有资格谏言而入,照耀千古之史例,入者满堂不过尔尔!陛下此举怕是大有深意啊!
长长叹了口气,方文无奈苦笑。这帝王,当真逼迫的紧,千古奏对一出,推诿倒是娟狂于帝,落下骂名了。虽说他是无惧,但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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