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方顺利的在公社填上了民办教师信息表,之后公社又专门安排组织员张恩涛分别对安水村的陆远方、陆云生两个人的家庭成分、思想政治表现进行了审查,等到这些程序走完,时间也进入了阳历八月份。
等待的日子显得漫长又难熬,由于心理没底,家里也唯恐出现任何变故。陆家明几乎每天下午都要到大哥家看看,而陆远方除了每天在家里熟悉初中的课程,还坚持早晨、下午跑步来锻炼身体。
8月10日,到了报到的日子。陆远方就收拾好行李,借了大姐家的自行车,带上被褥和课本到岈山葛城联中去报到。
天还没亮,整个村子静悄悄的。陆家明早早的就起了床,喊醒还在熟睡的儿子,看起来他比儿子还要紧张和激动。李桂芹把家里过节时才吃的白面拿了出来,和了些面,狠狠心又多打了几个鸡蛋,准备给即将工作的儿子做一盘最爱吃的鸡蛋饼。
现在还是夏季,需要带的东西就是一床被褥和一些洗漱用品,家里蚊帐就一床,父母一直用着,陆远方推脱着没要。等到老两口看着陆远方把一大碗鸡蛋饼吃完,天也渐渐的变亮了。
看到陆远方吃完了饭。陆家明在里屋喊道:‘远方,你到屋里来一趟。”
来到房间,陆家明正坐在床边,对儿子说道:“远方,现在你也算是跳出了农门吃上公家饭了,到了学校可要好好教课,不能让人给看扁了。跟学校领导和同事要搞好关系,能忍就忍不要跟人家起争执。”
听着父亲的再三的嘱咐,陆远方点了点头:“爸,你就放心吧,我在学校里好好教课,肯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老两口把儿子送到坡下,看着儿子驮着大包小包,沿着小路骑车而去,直到看不到人影,这才相跟着回了家。
这时候太阳刚在天边露出半边身子,骑着自行车一路上凉飕飕的,葛城联中离安水村接近30里的距离,两边没有直达的公路,只能穿过村庄和机耕地才能到达学校,骑自行车也得接近1个小时。
对于陆远方来说,未来就像是眼前的这条泥土路,一眼望得到头,等熟悉教师工作后,争取民办教师转正,再找一个当老师的老婆,一辈子也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度过。
葛城村紧邻孝河,古时候这里曾是两岸商船的古渡口,距离岈山公社驻地只有5-6里路的距离,因此各方面综合条件感觉都比下面的村子要好一些。
到了葛城村,太阳也在天边冒出了整个身子。村里的路上也渐渐的上了些人。?进了村子,不少人家都挑着扁担往路中间一个水井里挑水。
陆远方推着自行车走到水井边,一个中年人正准备去井边挑水。他停下车,走过去问道:“大叔,请问葛城联中怎么走啊?”
可能葛城联中才刚刚成立,中年人显然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有些疑惑的道:“葛城联中?没听说过,这里倒是有个葛城联小。沿着这条大路往南走大约三里路就到了,路西那几排连着的瓦房就是。”
陆远方赶紧对中年人表示感谢,沿着中年人所指的方向,一路骑着车向南走去,路过一个汪溏,又往南走了100多米,出现了4排瓦房,也不知是哪年修建的,墙皮都有些脱落了。瓦房前面是村里打场晒粮的地方,这个季节正堆着一垛垛的麦秸。
在靠近瓦房的场地上,孤零零的竖立着2块有些歪斜的木板篮球架。篮球架中间是一个土质的泥台,泥台上竖立着一根用杨树木做的旗杆,有些破败的国旗在上面随风飘动。
旗杆正对着学校的大门,此时大门正大开着,两边的墙上分别挂着两个木牌,右边写着葛城联小,已经破落的斑驳不堪,颜色和木屑都掉了许多。左边挂着葛城联中的牌子,还显得很新,显然刚挂上没多久。
两边围墙涂抹着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八个大字,围墙的灰掉了大半,露出里面土褐色的泥土。
骑到大门口,陆远方便停车下来,推车走进去,一条6米宽的主路,把四排瓦房从中间隔开。一边各有房屋4间。这样的布局在**十年代乡镇政府和学校非常常见。
顺着主路走进来,路东侧第一排瓦房的第一间教室墙上挂着“办公室”的牌子,再往东面的教室的房门上则分别挂着“语文”“数学”的牌子。
陆远方放下自行车,走到写着办公室的牌子的屋子面前,看到里面正坐着个胖子,脸上挂着个眼镜,脚搭在桌子上,头靠在椅子上,鼻孔里正往外冒着烟。
陆远方走上前道:“这位老师,你好,我叫陆远方,是来报到的新老师。”接着便递过自己在公社时填的教师信息表,特意把盖着公社红色打印的那一面露了出来。
胖子叫张文春,是新任葛城联中的教研主任,也是镇教办教育组长张玉江的堂弟。对于公社把他任命为葛城联中的教研主任他是一肚子意见。本来他前段时间上下打点,堂哥张玉江的家里他更是没少去,可最终只给他安排了个教研主任的职位,联小校长的位置还是让联中校长李增山继续担任,这让他心里是一肚子意见。
对于几个民办教师的到来,他其实早就心里有数,非常清楚他们几个人的底细,知道陆远方并不是他大伯路家修推荐上来的,自身并没有什么关系,便有心把火往他身上撒,躺在椅子上眼也没睁。
陆远方以为他没听到,又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只见张玉江突然拍了桌子,喊道:“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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