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俊纠结了一会儿,手机屏幕上的被叫状态转成了未接来电。
郝俊轻舒了一口气,反正不是自己挂断的,就当做是江凌雪那边主动挂断了好了。
有了这个自欺欺人的念头,他竟然轻松了一些,决定按照原定计划回家陪老爸老妈过中秋节,但愿江凌雪不要再来电了,要不然真的很为难。
郝俊想买一些具有昌阳地方特色的东西带回去,去atm机提款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九万块钱的外债!陆大宝之前承诺的代为还债因为突发状况,双方竟然都忘记了!
联想到陆大宝不但失去了交换人生俱乐部的会员资格,还要上交大笔赔偿金,郝俊觉得当时他真想起来代为还债这码事,自己也不好意思要,还是慢慢想办法吧。
郝俊又联想到了阴差阳错地让自己获得了会员资格的宝马男。
始终处于浅昏迷状态的宝马男,不可能有过中秋节的心理波动。
但宝马男的妹妹郝梦琪,在华国只有这么一个带着血缘关系的亲人,独自过中秋节的时候,心里面肯定不是滋味。
郝俊觉得,自己有责任分担一点儿。
他去超市买了三盒看上去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月饼,又买了两瓶原瓶进口的干红,先去了冯绍伦家,把干红和一盒月饼留下了,然后跟着正要上班的冯绍伦搭了一次顺风车。
两个人自然要谈到宝马男的病情。
到了医院,冯绍伦去了办公室,郝俊去了宝马男的病房。
郝俊把一盒月饼递给了护工罗建。
罗建一看包装就知道值不少钱,上一次郝俊买给他女儿的一大箱玩具,已经让他觉得欠了大人情了,他不好意思接这盒月饼。
郝俊把月饼塞到罗建的怀里,“拿着吧,你为了照顾他,连女儿的生日和中秋节都不能赶回去,这么辛苦,应该补偿你一点儿。”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冯院长当初找我的时候,定的就是全职无休的价钱。而且像他这样的病患很好照顾,一天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可以休息,一点儿都不辛苦。”
郝俊笑了笑,冯绍伦找的人还真是靠谱,没有必要多说什么了。
郝俊拨打了郝梦琪的电话。
郝梦琪正在纠结着要不要把哥哥昏迷住院的消息告诉远在国外的父母,已经快三个月了,很难瞒得住了。
她的父母在国外打拼了三十多年,深受西方文化的影响,和子女的关系不像华国那样把长幼尊卑看得特别重,宝马男平时就和父母有点没大没小的,而且性格外向,喜欢一个人在外面疯,极少往家里主动打电话,父母也极少干涉他在外面的事情,没有特殊事情的时候,双方基本上不通过电话联系。
其实宝马男表面上玩世不恭,骨子里还是很在意亲情的,父母生日的时候和父亲节、母亲节、父母的结婚纪念日,他总是会送上惊喜。
当郝梦琪被确诊为渐冻人症后,国外的医学专家预言活不过三年了,或许过不了多久将全身肌肉萎缩和吞咽困难,最后呼吸衰竭而死。
郝梦琪想换个环境,宝马男自告奋勇地陪着妹妹回国居住,并不死心地到处寻找治疗方法,期盼着能出现医学奇迹。
因为需要照顾和特别关注的是郝梦琪,不是宝马男,所以他们父母的电话通常会打到别墅的座机。
一般来说不是郝梦琪接起来,就是专职护士爱萃儿或者住家保姆荣阿姨接起来再转给郝梦琪,他们父母已经习惯了不和宝马男直接通话,反正知道他们兄妹情深,只要郝梦琪说宝马男的近况不错,父母也就不多问什么了,要不然宝马男住院的事情早就露馅了。
但今天是中秋节,父母一大早就打了电话来,想和他们兄妹俩视频度中秋。
这可把郝梦琪难为坏了,没法隐瞒了!说还是不说啊?该怎么说啊?
虽然郝梦琪确信郝俊会把她哥哥照顾的很好,也不会无视有效的治疗手段,但哥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苏醒,她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但她也知道父母年岁大了,万一听说自己的哥哥昏迷不醒,加上对自己的担忧,着急上火出现点儿意外怎么办?
正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郝俊的电话来了。
郝梦琪马上理了理情绪,按了接听。
“郝俊哥哥好。”
“梦琪好,我正想喂你哥哥吃月饼呢,你要不要看看?”
郝梦琪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水杯“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颤声问道:“喂我哥哥吃月饼?哥哥醒了?”
“啊……不是,你哥哥没醒,是我没说明白,他虽然吞咽反射正常,但嚼东西不行,只能吃流质食物,我是想把月饼加工成流食……你没事吧?刚才是什么声音?”
郝梦琪慢慢地坐下了,“我没事,刚才是水杯掉在了地上。”
爱萃儿和荣阿姨几乎同时跑进了郝梦琪的房间,确定了郝梦琪没事,爱萃儿退了出去,荣阿姨把水杯收拾走了。
郝梦琪平复了一下情绪,“郝俊哥哥,你说我哥哥转到大医院,或者是国外的医院,会不会很快醒过来?”
“这个很不好说,只能说碰运气了。冯院长说你哥哥的生命体征非常平稳,没有恶化的迹象,但浅昏迷持续了这么长时间实属罕见。冯院长一直在查找国内外的类似病例,也通过关系视频了三位国内知名专家进行会诊,遗憾的是,没有很好的办法,只能采取保守治疗。”
郝梦琪的眼睛里珠光闪动,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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