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连说:“要看很容易——你上澡堂子洗过澡吗?”
“我不去,我在家烧水洗。上澡堂子要一毛四呢。”
“!我经常跟我爸去洗。里面经常有小女伢子哩。”
“这有啥稀奇,我小时候还和我妈上女澡堂子洗过呢。”
“那你看过女的那里了?”
“我小,我记不得。”
“唉,可惜。”保连叹气说,“我只看到那些毛孩子的,光溜溜的,大人的没看过。”
存扣就说他:“你也真不要脸,偷看人家女伢子的!”
“这有啥!”保连叫起来,“人眼睛长在脸上就是看东西的,谁叫她们跟大人上男澡堂子的!”
他又说:“大人的跟小伢子不一样的。要不要我拿个好东西给你看啊?”他站起来,从床底下捧出个小木箱子来,里面放着一摞以前的旧课本。他从底下抽出一本,“哗哗”地翻着页,找出一张对折的纸来,捧宝似的展在存扣面前:“看看,你看看!”
存扣一看,一张图,黑糊糊毛的,不晓得画的什么,就摇头,咕哝道:“什么呀,这?”
“这叫女性生殖器,”保连摇头晃脑地解释道,很在行的样子,“就是女的大人的那个。我上次在种道那儿玩,从《赤脚医生手册》上偷偷撕来的。”
存扣又看了一眼:“丑死了,咋这个样子?”
“就这个样子的,”保连忙说,“你不懂,这是大人,大人就是这样子。”他把那张图又折起来,小心夹进书页中,蹲下身子把箱子重新放进床肚里,坐下来涎着脸对存扣说:“好玩吧?”见存扣不睬他,他又说:“老实告诉你,我还摸过女的儿哩!”
存扣白了他一眼:“吹什么大气!”低下头仍旧写他的作业。
保连见存扣不相信他,急赤白脸地:“真的!畜生骗你!”见存扣没反应,想了想,像下决心似的,小声对存扣说:“我告诉你,可别说给旁人听哟!”他就一五一十地讲起来——
他说去年暑假他家那个收鹅毛的浙江人的女儿来这儿过了半个把月,帮他爸拣拣鹅毛晒晒鹅毛。那女伢子十三岁,人长得才漂亮呢,我们学校里的女生一个不抵她。她跟她家里人说蛮话,叽里咕噜地,快得很,你一句都听不懂;跟我却讲普通话,可好听了!她跟我弄熟了,天天上我楼上玩儿,和我下五子棋,有一天她困了,就歪在我床上睡着了……
说到这里,他见存扣停住笔听得入神,故意停顿了一下。存扣就催他:“说嘛。”
于是又说——
我看她在我凉席上睡着了,脸红扑扑的,一条腿儿还挂在踏板上,我心里真是猫爪掏心。我就蹲下来朝她裙子里看,里面有裩子,什么也看不到。我急了,假装为她搬好腿儿,把她抱着摆平了。她一动也不动,我就胆大起来,就把手伸进去摸,光溜溜的,软乎乎的,还有一点儿热。我盯着她脸上看,她脸火烧似的,眼皮里在动,鼻尖上都沁汗了。我知道她醒了,在装睡呢,就更胆大了,想把她裩子拉下来看,这时他爸在楼下喊她。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坐起来揉揉眼睛,还打呵欠,整整衣裳下楼去了。
“她叫京霞。”保连沉浸在回忆中。他说过了几天京霞回浙江了,走时他正好在舅舅家做亲戚,回来时他发现他枕头边上有一个画报纸折成的小包包,里面放着一条白绸子手绢儿,是京霞留给他的。
说到这里,楼下保连他爸在院子里喊:“保连啊,保连!”边喊着人已从水泥台阶上上来了,推开门看见两个孩子正坐着做作业呢,面前本子一大堆,顿时眉开眼笑:“噢!细存扣和我家保连一起做作业啊!下来下来,一起吃晚饭!”
存扣就收拾本子文具,说“我家去”,保连爸拉住他:“傻伢子,叔又不特为你,客气啥呢。”保连从存扣手上半抢着,扔到铺里头去了。存扣只好跟他们下到院子里。
院子里小桌子已摆好了,冷着一盆烫饭粥,斫的水瓜菜,盐煮炒蚕豆,还有一碟藏鸭蛋(咸鸭蛋),一切四,瓤心红艳艳的,直淌油。保连爸说:“我刚才忙活儿没看见存扣来,我上街去切点卤菜。”存扣忙喊他:“别,叔……”可人已乐顛颠跨门出去了。
存扣对保连说:“你爸待人真客气。”
“他看我跟你玩他欢喜。”保连说着,拉着存扣坐了下来。
保连爸一会儿就回来了,一手托着油纸包,一手拿着一瓶酒。他把纸包打开倒进一只大碗里,是卤猪头肉,像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油光光颤悠悠的,很撩人。存扣不由咽了口唾沫。保连爸在两个孩子面前摆上一个碗,用嘴咬开瓶盖就“哗哗”往两人碗里倒。存扣忙说:“叔,我不喝酒的!”
保连爸说:“没事,这是汽酒,没度数的。”存扣盯着那碗看,酒上水汽儿直冒,冒完了,碧绿的一碗,忍不住用嘴逮了一口,凉凉的,沁甜。
保连爸从桌肚里拎出一瓶烧酒,为自己斟一盅,在嘴边“吱儿”抿了一口,笑着说:“大人喝这个。”
保连爸不住往存扣面前夹肉夹蛋,几杯酒下肚,他鼻头都红了,可看上去他真的很高兴。他对存扣说:“存扣啊,你以后要多多帮我家保连学习啊。现在不比老早了,以前上大学讲成分,全是干部子女保送,现在多好,只要自己有能耐,就能考大学吃公家饭!我们大人是苦了一世了,就指望你们下辈人争脸啊。”
存扣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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