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面色和暖。好玲珑的小娘子。
他倒是收起了笑意,对纪绮问道:“小娘子这么说就是挤兑了我了?”
纪绮耸了耸肩,“怎么能叫挤兑呢?是公子自己不诚心,怪的了我吗?”她一脸的无辜,看着让人心生爱怜。
他收起了调笑,正色道:“听说你的父亲亡故了。我们是外乡人,不方便去过来看看上支香,这会子又要走了,想着那一面之缘的恩惠,便过来看看你们。”
“多谢公子。”纪家兄妹齐齐施礼谢过,纪绮道:“多谢公子有这份心了。”
“都是你的善意。”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个茶点还真有治疗头痛的效果,你看我现在是不是面色好多了?”
纪绮掩嘴笑了,“是,公子说的不错。”
哪里面色就好了?
鞑子趁着盛夏时节突然发兵,北地一带现在一定乱透了。不说皇帝着急,他这个坐镇燕京的燕王爷一定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下一刻就能披挂上阵。
这些蛮夷,以往都是趁着隆冬时节,食物匮乏之际才会发动了攻势,这次倒好,打得大晋措手不及。
燕王没理会她的心思,一副“你看吧”的表情,抬手喝尽了杯中的茶水,起身作揖,道:“多谢二位款待,有缘再见了。”
纪家兄妹也站起身来还礼道:“公子好走,有缘再见。”
缘分啊,这东西可真不是嘴上说说的这么简单。
送别了燕王,纪恂重新坐了下来,面前的茶水还冒着缕缕的热气,他看着纪绮,道:“算算日子,外祖他们过不了几天也该到了。”
纪绮掰了掰手指,点头道:“是啊,这一来一回的,也有小半个月了。”
从纪家宅子烧掉之后,纪恂守约,立即就派了急递铺送信去了燕京的外祖杜家。他投了马递,又是官运,无须等候宵禁,这样算来到了今日外祖家的确应该已经行程过半。
“你还没有出过金陵呢。”纪恂感慨道:“可这一走,又要什么时候才回得来哟。”
“哥哥想我的话,我可以每年上坟的时候回来啊。”她俏皮的道:“到时候一家人团聚,好好吃顿饭,歇上几天好不好?”
纪恂闻言,紧张的连忙做了噤声的动作,“你小声些。”他左右看了看,还是忍不住问道:“我问你,爹他现在在哪里?”
纪绮神秘的看了他一眼,问道:“哥哥,你现在是不是也很想念爹呀?”
“那是当然的。”
他怎么会不想呢?那可是他的爹啊。他现在在锦衣卫,很多事都仰仗了以前爹的同僚和下属,要不是那些人的关照,他一个新晋的小旗,还不定要被欺负成了什么样子。
纪绮叹了一声,忽然道:“在我走之前,这店里总该有个掌柜的,我想,也是时候找一找了。”
纪恂一时没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也许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他已经疲累了再去猜测妹妹话里的意思。
以前这个妹妹说话总是直来直去的,自己还提醒过她说话做事要圆滑些好。现在可好了,每一句话他都要去猜一猜她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纪恂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夜里还要巡防,要先回北镇抚司准备去了。”
“好啊。”纪绮点了点头,起身相送,“哥哥好走。”
这时,林易却跑了过来,一把拉住纪恂的胳膊问道:“恂大哥,你要走了吗?”
“是啊。”纪恂拍了拍他的肩头,“易儿,恂大哥现在有些忙,绮姐姐以后就交给你照顾了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林易连连点头,“可是我听说,绮姐姐要去燕京了,那我也可以跟着去燕京吗?”
真是个孩子啊。
纪恂“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可能让你也跟去啊。”他点了下林易的脑门,好心的规劝着,“你要是去了,你的娘亲可怎么办啊?”
“那我的娘也可以一起去吗?”林易忽闪着眼,道:“店里不是来了新的掌柜了吗?有人照顾了店里,我是不是可以安安心心的照顾了绮姐姐了?前些日子纪家不是着了火了?那个时候如果我在的话,还可以帮上些忙呢是不是?”
纪恂却是愣了一下。
掌柜,有新掌柜?什么新掌柜?新掌柜在哪儿?
他猛地回头看向一旁的纪绮,“绮儿,这是怎么回事?”
纪绮在一旁咯咯的笑着,伸手对他招了招,“好了好了,本想过些时候再告诉你,想不到这孩子这么藏不住话,哥哥,你随我来。”
两人先是打发了伙计离开,合力关上了店门,才往店后头走去。
纪恂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去见自己的爹嘛,怎么就会变得这么紧张。
纪绮看着他的样子好笑的揶揄道:“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是怕晚上回去卫所晚了要受处置?那又有什么关系?你忘了我能活死人肉白骨吗?”
“去去去。哪有妹妹乱开哥哥玩笑的。”纪恂粗着嗓子,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忐忑不安。
纪绮不说话了,瞥了他一眼,带着他往后院走去。
后院的门还紧紧的关着,那里面曾经发生过很多的事情,在那里,曾有垂死的小儿被救活,在那里,曾有跛子郎君重新看到希望。在那里,他们一家人在里面快乐的喝过酒,在那里,他们一家人在里面紧张的绸缪过这个家的未来。
但是现在,这些都成了过去,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了。
门吱呀一声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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