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刚刚满堂上百置酒高会的汝南各级官吏,世家豪门中人已然走了一空,只留下满面尴尬的赵谦直挺挺的坐于主位不语。也不知赵谦是因邱易的赘婿身份,还是因离场诸人的无礼一节。饶是邱易早就习惯了世人对已的偏见,还是勉不了满脸的阴郁。
“七科谪“,这是指被朝庭监督管制的人群,包括有:商人、有市籍者、罪吏、亡徒、赘婿。这些人等在世上属于一群最没有社会地位与尊严的人,社会地位只略高于“囚徒”。从前汉武帝时期开始,这些人与囚徒一样,常被送往战场去陷阵卖命,或是屯田戍边。
邱、朱二氏因为家中钱财不少,又靠上了县君龚彰的关系,再借黄巾贼乱的大好时机,已然成功的将两族人的户籍更改成了召陵豪族之列。在召陵境内也许地位还不甚高,若在不知底细人的眼中,就与平常的豪族无异了。可是邱易此时却依然还在赘婿之列,朱氏若不同意,恐怕就连官府也无办法。
赘婿的身份在普通百姓面前或者还无所谓,虽会有异色,总不会太过见怪。可是在稍高一点的层面上,就立即区分出了各人的态度来,就是恶心与不屑。
邱易不知他们因何而恶心,又因何而不屑?赘婿对社会有危害么?赘婿的人品道德就一定低下么?世人又因何恶心与不屑?难道成为赘婿是已之所愿的么?不都是因时势所迫么?
赵谦忽的强笑道:“真是的,只因区区赘婿的身份就罢宴而去,这群人真是庸人尔,明远无需过于不快。昔有齐人淳于髡,亦是赘婿之身,身高不足七尺,却为人滑稽,能言善辩,屡次出使诸侯之国,从未使国家受过屈辱,被齐威王拜为政卿大夫。想必明远日后亦将有一飞冲天之势吧。”
邱易拱手淡然的应道:“郡守大人所说甚是,小人亦是如此作想的。”
赵谦咂嘴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而后一时两相无言,赵谦随意的问道:“明远此次来平舆城除了通报召陵之战事外,可还有其他的事了?”
邱易听出了赵谦有意送客之意,一时醒悟过来,差点被他人的影响,而坏了此行的大事。邱易忙拱手说道:“此次来郡中,是想肯求郡守大人为龚县君表功一事。”
赵谦嘲弄的笑道:“哦?为龚文昭表功?呵呵,老夫数次下令命他领兵前来平舆,与我会合同讨鲷阳贼何仪,然而龚文昭却充耳不闻。区区一县之长就有一军大将假节自主征伐的气魄了,他还需老夫为他表功么?”
邱易拱手拜道:“龚县君得闻郡守大人之令,心急如焚,早有领兵前来之心,可是西有郾城贼杜厉之迫,不得已才拖限了许久。后来又听闻平舆城早已聚集起了各县万余精锐的虎贲之士,心想仅凭召陵区区两千乌合之民,就是来了平舆城又不济什么大事。于是领了两千召陵义勇南下期思准备侧击何仪之右,好为郡守大人的平贼大军多分担点忧愁。”
“幸得郡守大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将鲷阳贼何仪调出了鲷阳城,远来平舆的葛坡下寨,方被召陵义勇军窥到了破绽,一举攻破了鲷阳城,得了数十万石安民之粮。说来这破鲷阳贼何仪的机会,还是郡守大人您所给予的呢。龚县君如何敢置郡守大人之令于不顾。”
赵谦面容一松,问道:“果真如此?那为何龚文昭不亲来平舆城向我汇报战情叙功?却将你派来了?”
邱易恭敬的拜道:“非龚县君不肯亲来,而是他来不了了。他他早前被陈国黄巾蛾贼的数支流矢射中,后又被贼人围困于召陵城外十数日之久,无有医药可治。此时伤口化脓,日日高热不退,昏迷的多,清醒的少,已然离大限之期不远了,是以无法亲自前来平舆城向郡守大人叙功。”
赵谦惊得一下直立而起,许久后又重重的坐下,嘴里喃喃的说道:“原来,原来龚文昭将不久于人世了呀?他命你来时,可曾交待过你什么话没有。”
邱易偷看了赵谦一眼,不知他为何如此大的反应。细细一想,决定还是少说为妙,免得言多有失,于是出言应道:“无有,龚县君只说一切都拜托给郡守大人了。若是郡守大人能为龚氏求得一列候之位,龚氏一族将对郡守大人感激不尽,龚县君于九泉之中也可瞑目了。”
赵谦哑然而笑,说道:“这倒不像是龚文昭这头倔驴的言语是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了子孙后代的前程着想,龚文昭终于还是向我服软了。”
邱易应了一声是,赵谦却了。邱易又偷看了赵谦一眼,赵谦此时似乎沉浸到了回忆之中去了。良久,赵谦方幽幽的说道:
“四十年前,老夫与文昭兄长同在蜀中求学。文昭兄长学业才识皆比我强,多年来一直是老夫的半师与长兄。可是这一切皆在及冠后都变了,老夫被蜀郡太守举为孝廉,不几年就被朝庭任命为辰阳长。而后数年一调,每次调任后皆是高升,即使中间老夫的父亲离世,老夫辞官守孝了数载时间,可复归官场后也依旧步步高升。到此时更做到了天下第一大郡的太守之位,明年更有可能升入朝中就任重职。”
“然而文昭兄长及冠后,却只能在家乡的县中当任斗食小吏之职,直到三旬过半,才终于被举为三百石的下县县长一职。而后每历两任方能升上一小级,从三百石县长到四百石县长,直到现在也才五百石的中县县长。我数次要助他上位,他只是不肯,最后更是再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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