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以恒揉了揉郑晞的脑袋。
小正太蹦跶到郑以勤怀里,苏荷笑着解释:“我们回自己家哦,和老师说再见。”
“姜老师再见~”
姜宏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小正太,而后看见郑以恒留了下来,并未随着那一家三口离开。
周围的学生都已陆陆续续地被家长接回家,十五分钟后才是高年级的放学时间。
校门口只剩下他们两人,远处是三三两两的高年级学生家长。眼前的人穿着舒适休闲的运动套,面上有外显的疲惫,仿佛才从十几小时的飞机上下来,但眼角眉梢都闪着一片笑意。
姜宏飘飘忽忽地想,怎么会有人把普通的休闲服穿得这样挺拔好看。
“我回来了。”
“怎么来这儿了呢?”
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
短暂的静默后,他说:“想见你。”
姜宏心头一窒,手上的班牌提醒着她眼下还在校门口。本想叮嘱他早些回去休息的话被悉数吞下,她道:“我该回去检查值日了。”
郑以恒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只见细白的腕子上戴了块玲珑精致的手表。
不及收回手,姜宏只觉腕上一凉。在垂首定睛,却见手表后多了个精巧的手镯,上边还挂着个双层小巴士形态的赤红坠子,别致又可爱。
那替她戴镯子的人凑过头来看了上头眼的时间,笑道:“好,明天见。”
姜宏猛地抽回手,抱着班牌面无表情地回到校内。
心底的那头小鹿却像突然复活,又一次蹦跶不停。
她……又落荒而逃了呀。
☆、照影(5)
姜宏提着保温袋赶到书院的时候, 只剩下最后一组新娘梳妆的室内景。本就是公休日, 往常热闹的书院此时静悄悄的,唯有三进院东侧楼梯边的耳房,被临时布置成新娘梳妆的闺阁,里里外外挤满了志愿者与留在书院帮忙的老师。
人群之中, 姜宏只能遥遥望见郑以恒站在三脚架前的背影。唐令仪与张老师举着打光板一左一又地站在郑以恒侧前方。再往前,是端坐在妆奁前只穿了中衣的文茵,两为志愿者扮作身着齐胸襦裙的侍女, 一位捧着层层叠叠的钿钗礼衣, 一位从妆奁中取出一支凤钗,比划着位置簮到文茵头上的发髻中。
姜宏踮着脚尖从檐廊绕过众人,将手中的保温袋搁置在楼梯旁的五斗柜中, 悄悄往楼梯上迈了一步。站得更高, 望得更远, 这一回她看见了相机镜头里文茵的特写。
梁欢与其他志愿者穿着宽袍广袖,错落站在郑以恒身后,凝神看着面前的情境。
唐令仪耳朵尖, 听见来自身后的脚步声,回头循声望去, 见姜宏倚在楼梯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耳房, 便笑着朝她扬眉, 手上不慎挪了个位置。
“光线不对了,”郑以恒将目光从镜头前收回,瞥了眼唐令仪, 叹了口气,“不过这一段可以了。”
闻言,唐令仪直接将手上的打光板扔到梁欢怀里,蹦到楼梯下仰望着姜宏:“姜姜你来了呀!”
姜宏见郑以恒回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下意识地缩了缩左手。那上头,还有昨天他戴上的手串。
唐令仪跟着姜宏的眼神回头望去,只见梁欢已认命地顶替了她的位置,站在郑以恒身前,撸着袖子抬着打光板,脑袋上的冠帽尚未来得及摘下,模样滑稽又可怜。
“还剩下最后的一段,今天就可以收工了。其实也没傧相司仪赞者什么事儿了,不过底下这几个好学,还在观摩呢。”唐令仪拉着姜宏走上楼梯,寻了个僻静的角落站定,低声解释道,“你来之前我借他的相机看了下午录的几段,效果不错。”
姜宏心道,以唐令仪之前对郑以恒的偏见,能从她嘴里听见“不错”二字,实属难得。
可上周她们都说通了呀,唐令仪也知道了郑晞的身份……
“摄影本就是他的专业,也是他的长处。”姜宏有心扭转唐令仪对郑以恒的印象,放低了声辩解道,“而且黄昏夕阳的光线也难伺候。”
古时候的婚娶之礼大多在黄昏十分举行,取其阴阳交替有渐之意,因此称作昏礼。故而与古礼最契合的拍摄时间,正是眼下日暮夕阳的时候。
“趁着夕阳的光线,马上把最后的更衣也拍了,可以吗?”楼下传来郑以恒沉稳的询问。很快便有一阵窸窸窣窣声传来,姜宏估摸着应该已经开始拍摄,问唐令仪:“你不去看着?”
唐令仪摇摇头:“还有张老师在下头把关呢……而且,郑以恒这厮看起来,也懂得不少?”
实则这些传统礼仪与国学知识,同别的专业知识相似,一样暗合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十个字,文茵梁欢之流或许瞧不出来,但经过小半日的合作,唐令仪却敏锐地嗅到郑以恒对古礼的理解。只有深入了解这些的人,才能拍出那样有韵律有节奏的片子。
姜宏用同样疑惑的眼神望着她,缓缓应道:“……我也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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