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印居然还是个阳文的印,真是用刀子在人皮上刻除赘余,凸显出来的字
体。
每一刀都要刻进三分深度以后,兜底剜起一小层肉片来。
按照阿鲛的说法,刻完以后当时就要往肉伤里填塞进去掺朱砂的灰浆,填满
以后环绕肋骨打紧布条。
那种大秦的灰浆是吸进血去都能变硬的。
等过十天拆解开来,从肉里挑出石模,每一笔刀伤都是被支撑开来,又凝结
生聚,只是新生的肉和皮都只能依照模子定住形状,高就高了低就低了,这是一
个打进人身体里一辈子不会再变平整的印章。
印章用过朱砂以后鲜艳赤红。
这个印比给马用的烙铁深,笔道子比烙铁严整,外边一圈修过残的边框,里
边写的是篆书笔画:「王赐袒」.那个王还像个人写的字,另外两个不像。
不过阿鲛解释说这就是王说的话,他们当大王的看着人说那么一句,事情就
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些王跟皇帝同一个姓,他们都是皇帝的儿孙和兄,他们在这个朝里说话
还是算话的。
她带上这个大红印子就能够光着屁股走遍天下,没有一个官,没有一个民,
能笑话她不守女人的规矩。
还有就是她要敢偷偷穿上衣服那就是大祸事了,每一个人都能扭她去见官,
按法律可能就要直接剥掉她的皮。
虽然她也不太肯定,反正自己忍着点,再也不沾布头就是。
当然大家早就知道,其实老板娘的额头上,一开始就是用人都能懂的书体横
过去写出了王赐袒,也是染的朱砂,不过用的是针刺。
写在脸上让人监督方便。
她家老公李河南说过,那就像个治印时候的释文,有讲究的。
发配人犯额上都要刺字,当过奴隶的阿鲛也没觉得有多不好意思。
那是,整个身子都打上红印敞开给人看去了,难道她还能跟剖珍珠一样,去
把走过路过什么都没错过的男人眼珠子全给抠出来?隔壁做木匠的王叔叔家媳妇
说,那个什么你老公晚上摸到这东西会不会吓尿裤子啊。
去你的!阿鲛啐她一口,她挨过去放轻点说,人家用的舔呢。
女人们前仰后的笑成一团。
掌柜李河南坐在柜台后边一直在来回比划着推门还是敲门的手势,他莫名其
妙的转脸过来看看她们,望天翻了翻白眼。
晚上女人们一起玩玩。
白天老板和娘子其实也不是太操劳。
放酒坛的柜台外边摆三张桌子,里边砌好一座女人忙碌的柴灶。
煮好鱼以后女人光身光着脚丫子给你亲自端出来。
她一对细峭的腕上套住两只粗笨的水晶镯圈,一大串圆融澄明的晶石链子拖
过旧木桌板叮叮铛铛乱响。
那是她给你移动过来醋瓶和筷子竹筒。
李记的大菜只做鱼,李记的一顿从不过三桌。
要是什么时候有人慕名找到门上,想要出江去玩玩,夫妻两人顶上门闩,领
起客人穿过灶台从后门出去了,也不会多挂个安民告示。
谁要是从前街上走来看到门板紧闭,那就老老实实的改个天再来吧。
从后门出去下完三个台阶就是整一条大江。
大江上用绳子系住一条小船。
小船中间摆四个相对的座位,船头是老板和酒坛,船尾是一个炉子和一口锅
,再后边是厨娘、船娘、和一个女打鱼的。
这三件事是老板的老婆一个人兼着。
阿鲛侧坐在船沿上,一手划船。
另外一只手伸到江水里摸摸。
是要的刀鱼还是江蟹来着?要不鲥鱼就可能有点少姐姐有时候直接
从水里提起一条来,这个小了?随手扔回去。
再等等看,咱们划一阵再看看。
要是就想吃个鳜鱼煲什么的,老板娘可能光坐在船边就给你配齐了连鱼带上
鲜虾小蟹的配料。
火腿细丝和蘑菰春笋是灶边上切齐了带上船的。
蒸螃蟹这种事稍微有点作弄人,因为人家一个轻轻巧巧在水里钻着的轻shú_nǚ
,得把船停到江滩边上去用光脚踩泥潭。
把螃蟹从土洞子里踩出来。
不过反正她给你抓上一串也没花多少时间,就是上船以后她脸面一直朝外,
因为得把两脚伸进江水里去洗涮干净。
真认准了找鲥鱼的那一拨客人,可能要有一半的心情,其实是放在光身戏水
的老板娘身上。
阿鲛从来不用和钩子,她干什么都是窜进水里用手抓。
鲥鱼少,不那么经常碰到,她可能得游出去好几次。
阿鲛姑娘远远看看水面,她坐在船边,每一次都是展腰后仰,再滚动半个圈
子斜掠进水里去的。
进水以后老板姐姐那一个圈子整整转完,还是臀下脸上的体位,那时候她腿
脚蹬出去一片激浪,上半条黑鱼一样的熘滑身体摆在水线以下,轻稳平正,青丝
螓首完全闷进去江水里,水面上单单浮起来两头乳峰。
她们像两只并肩的鸳鸯一样萦回飘摇,娇柔俏丽的两三次起伏以后,已经远
在船头两丈之外的波光潋滟处。
付出去五两银子让阿鲛划你到江心,让阿鲛给你煮鱼吃。
里边可能有二五十两是为了看到这一眼的鱼跃出发,另外二五十两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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