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一过, 年味便渐渐散了。
第二日一大早, 莫征便辞了莫老太太,别了妻儿, 随着净空南下。
起闲居闲了一个多月, 又重新开课。只不过学生只剩莫欢和莫凤两人, 莫双只待在闺阁里安心待嫁。周嬷嬷依旧一副干净利落的模样,平时一副和蔼可亲,若姐妹两人有犯了错的, 必是板起脸来万分严肃。
周嬷嬷新年伊始,开课的内容都是宫廷礼仪。莫欢心里清楚, 这是为莫凤进宫参选做准备。
莫凤一反常态, 也不知是不是大太太提前同她支过声,每日上课都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只不过周嬷嬷对待两人的课业严苛, 莫凤态度在那儿,莫欢自然不好太过散漫。
周嬷嬷的戒尺以前只莫凤挨过, 可莫欢自那日被薛氏打过两下后, 心有余悸, 虽然嫌弃宫廷礼仪繁杂, 只好打起精神来认真听讲。
不过来起闲居上课的好处之一就是可以躲躲薛嘉仁,况且莫征出门前给他布置了许多功课,比得年前,薛嘉仁更没空来寻她, 莫欢心里倒是喜闻乐见。
莫士钟婚期在即, 特地从国子监请了七日假。平阳伯府上下都忙着这事儿, 薛氏每日在大房那里帮忙,到了晚间才回来。
正月廿六,大吉。莫士钟一身大红喜袍,有些木讷老实的脸上烧着红晕,迎了吏部左侍郎谢文次女进门。
第二日认亲,莫欢才瞧见大嫂子的样子。谢氏长相清丽,颇是端庄矜持,一身正红牡丹掐金锦缎袄裙,打扮得甚是华贵。莫士钟满脸羞怯,谢氏倒是落落大方地向莫老太太、莫衡还有大太太敬茶。
除了锐哥儿,莫欢最小。等谢氏到了近前,莫欢笑着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喊了声“大嫂”,手腕便被套上一对赤金龙凤实心镯,和莫双莫凤皆是同样的样式。
莫欢只觉得腕间一沉,暗叹这位大嫂子出手还真是阔气。
莫大太太坐在上首,强自撑着一张笑脸,看着大儿媳妇挥金散银,颇为心疼,脸色也不大好看。一来谢氏对着莫凤姐妹三人皆是一样的,不分亲疏,二来一想到原本这些个都是要留给钟哥儿还有她未来的孙子,如今给了外人,莫大太太心头就一阵不郁。
莫二太太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和薛氏很有默契地对看了一眼,妯娌了十几载,岂能看不懂莫大太太的心思。心里却十分乐意看着她肉疼,再者说,她们两个给侄媳妇的见面礼也不轻,便是饶她一对手镯也不为过。只不过大侄媳妇甫一进门,第一天就不得大太太欢心,依着大太太的性子,想必也会有一顿好搓磨。
等谢氏三朝回门,莫士钟又回国子监上学,只是新婚头一月,婚房不能空着,倒也日日归家。两人新婚燕尔正是情热,再加上莫士钟早起晚归路上耽搁许多些时辰,人倒是累瘦了许多。
依着莫凤的说法,大太太每日都往莫士钟那里送温补的汤药,喊着媳妇站规矩,忙得不亦乐乎。
正月底,莫征从江南来信,信上说于正月十九随船到了江宁,请了老太太,安,过问了一下钟哥儿婚事还有家里两个男孩念书情况。另有一封花笺单独给薛氏,至于里头是甚么话,莫欢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薛氏看了信,之后便是一脸春。色。
二月廿八,是莫双出阁的日子。廿七那日,莫凤莫双两人下了课,便往莫双院子里赶。二房院子里外都挂了红绸,万分热闹喜庆。
她们两人还未进屋,便见莫二太太从莫双屋里打了帘子出来,脸上的笑颇有些怪异,似有一股尴尬之色。
莫凤莫欢不明所以地行了礼,待见到莫双满颊通红地坐在炕上,见着她们两个,脸上颇为局促。
莫欢心里大约明白了几分,二伯母这是来给二姐姐开小灶,上新婚夜速成课。
莫凤顾不上莫双的异样,一进屋子便被摆在屋角的嫁衣迷花了眼。因着莫双要嫁入定国公府,虽是庶子媳妇,平阳伯府却怕人看轻了去,莫二太太得了莫老太太还有莫行的吩咐,给莫双的备的东西也是样样精心的。
嫁衣早早地熨烫平整,架在一旁等着明日备用。莫凤抚了抚大红嫁衣上用金线绣的凤凰呈祥花样,心中微微艳羡。
母亲和老太太正月里便同她支过声的,要送她进宫参选。莫凤一心盼着自己能够得选,如今圣上正当盛年,若自己有李贵妃一半的荣宠,光耀伯府门楣尚且不论,当年那些不拿正眼瞧她的贵女命妇们,见着她恐怕也要行上大礼。
只是莫凤心里也清楚,若心愿能成,这正红的衣裳是她一辈子也碰不得的。可是比起这些虚的,她更想要实实在在的富贵荣华。
等她堪堪醒过神来,却听见莫欢和莫双两人痴痴的笑声。
莫凤转身去看,却见她们两个搂在一起笑话她,莫欢朝她羞了羞脸:“二姐姐瞧瞧,三姐姐莫不是想着什么如意郎君罢?”
莫双捂嘴轻笑,倒把方才的局促忘掉几分。莫凤双颊飞红,倒比莫双更显羞涩。两步上前各掐了她们二人一下,莫欢连忙躲开,姐妹三人笑闹成一团。
待莫双三朝回门,莫欢见她满脸羞涩地站在甄定身旁,眼角眉梢皆透出新婚的娇艳。二姐夫想必在军营里历练久了,长相硬朗粗糙,身材又威猛高大,莫双原也是身量修长,只是往甄定身边一站仿若小鸟依人。
偶尔莫双忍着羞怯往丈夫身上看了一眼,甄定遂嘲妻子咧牙一笑,透着些许痴样,把旁人看得一乐,莫双越发不敢去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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