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起,鸡鸣阵阵。
一向习惯懒床的杨清笳一大早就爬了起来,还特意让霁华给自己找了套杨原留下的男装,梳了个男士的发髻,虽然有些别扭,但是方便了不少。
丰城县衙在西边,杨府正巧在东边,这时候又没汽车,杨清笳也不愿意坐能把屁 股跌成八瓣的马车,倒是省了钱买了两个包子。
这个时间县衙刚刚开门,打扫的杂役一看见杨清笳,便咋舌道:“多大的冤屈这么早就来告状!”
“小哥误会了,我不是来告状的,我来找段惟段百户。”
杂役拿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她好几眼,脸上好像写着“有预约么?”
杨清笳道:“昨日我已与段百户约好今日要一同查案,请你进去通禀一声,若是耽搁了时辰……”
一听这话杂役赶紧换上笑脸,乖乖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便出来说:“段百户请您进去。”
“有劳小哥前头带路。”
杂役一路领着她到了后院门口便一溜儿烟的跑了,速度之快就像这后院里关了只哥斯拉似的。
杨清笳抬腿刚拐过影壁,便看见段惟身着短打正在扎马步,一旁烧着小指粗细的香,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
对方不言不语像没看见自己一般,她也不好意思开口打扰,只得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等待这柱香烧完。
杨清笳已经百无聊赖把这院子翻来掉去看了不下十遍,最后不得不把眼光放回到从方才到现在就一直像雕塑般纹丝不动的男人身上。
“看什么?”段惟见对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问。
“没什么,”她道:“我只不过是想求段百户你一件事。”
段惟被她搅得也练不下去了,索性起身:“什么事?”
杨清笳道:“我想去牢里看看我师父,大人可否通融一下。”
他端起茶杯垂眼抿了一口:“县衙有县衙的规矩。”
杨清笳道:“规矩也是人定的,大人不妨通融一二。”
段惟没应声,回屋换好一身常服出来,便径自向外走。
“哎!等等我!”杨清笳赶紧追上去,心中却道此人如此不通情理,简直是冰块一个。
二人走出好几条街了,其实是段惟在前面疾走,杨清笳在后面追。
“咱们这是去哪?”走了这么久也没个明确方向,她不由问。
段惟停下来,问她:“如果是你,你想去哪?”
杨清笳毫不犹豫道:“我肯定要去询问一下死者家属或者周边相关人士了解一下基本案情。”
段惟微微点了点头,领着杨清笳又走了半柱香,到了死者王山的妻子柳氏的娘家。
二人叫门,开门的小厮一听说是县衙来的,便将人迎了进去。
走水烧死的人叫王山,是锦衣卫千户蒋忠留的干弟弟。
虽说蒋千户有十几个义弟,并无太大的兄弟情义,但都是三教九流各有专长的人物,双方总有用得到的地方,倒是一直联系紧密。
这个王山颇有资财,常年关外南洋的四处跑,远的也到过日本贩茶,蒋忠留孝敬给上头的银子有不少都是来自他那儿,有了这层关系,起码在丰城当地敢惹他的人倒是不多。这次王山出事,蒋忠留也不好不闻不问,故而飞鸽传书找了当时正在湖广公干的段惟前去调查,段惟本身很反感蒋忠留这种公器私用的德行,但长官有命不得不从,只得快马加鞭连夜赶了过来。
杨清笳和段惟进了厅堂,柳氏正端坐于一旁,丫鬟垂首立于其身后,倒是不见其父母的身影。
“柳娘子。”杨清笳开口道:“我二人此次来是想问你当时的一些情况。”
柳氏闻言眼眶又红了红,微微点了点头。
杨清笳看了一眼段惟,后者只是一旁坐着并无开口的意思,她只得缓声问道:“你能简单说一下九月初五当天的事情么?”
柳氏开口道:“我相公常年在外经商很少回家,大概半个月前,我收到他托人带的信儿,说是马上要回来了,我欢天喜地盼着。九月初五早晨,我相公终于到了家,但他似乎是身子不舒服,整个人浑身乏力也没什么精神。我想请大夫回来给他诊治,相公却说头一天回家只是有点水土不服,休息一下就好了,我想也是,就没有找大夫。我寻思着相公常年在外奔波实属不易,故而亲手下厨做了一桌子都是他喜欢的菜。然而我粗心大意忘了买酒,我丈夫嗜酒成性,故而我只得留他一人在家,去醉仙酒楼打了一壶我相公最爱喝的麻姑酒。结果——结果回来就看见家中走水,我相公也……”她说到此处,语气悔极,泪水涟涟不能自已:“若我当时不出去买酒,便不会有这事发生,全都、全都怪我……”
杨清笳刚想安慰她几句,却听一旁默不作声的段惟问道:“你当时出去时,王山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柳氏似乎不太明白,只说:“也说不上什么异常,只不过还是身子还是不甚舒服。”
段惟:“你何时出门去买酒?”
柳氏:“大概、大概是戌时。”
段惟:“何人能证明?”
柳氏:“从我家走到醉仙楼至少需要两刻,我走的都是大路,两旁的脚店摊主应该都看见过我,”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醉仙楼的伙计应该也能证明。”
“你为何不差下人,而要亲自买酒?”段惟行伍出身,后入锦衣卫,虽说长着一张对女性同胞杀伤力极大的脸,可这铁血杀伐中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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