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伯勇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那张纸上写的,竟然是一封威胁信。
胡志安说,有人通过那张纸告诉他,他的儿子被他们的人给绑架了,如果想让儿子活着回来,就必须放弃对铁锭孕尸的调查,否则不仅是他的儿子,就连他和他的妻子都别想活命。
而且,在信的右下角,画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据胡志安回忆,那个图案看上去好像一个圆圈,又不是那么圆,圈里面还有一些奇怪的字符。
依胡志安的性格,拿到这封信的第一反应自然是确认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真的被人绑架了。
可是当胡志安回到家的时候,自己的儿子韬奋的确没有在家,问过自己的妻子,妻子只是说儿子去外婆家玩了,可是当胡志安去儿子外婆家找的时候,却没有找到自己的儿子。
这时候,胡志安基本上就可以确定那封信上说的是真的了。
出了这样的情况,就算胡志安平时再怎么冷静,这个时候也绝对沉不住气了,那可是他亲儿子,但凡是个有血性的老爷们儿都绝对不可能沉得住气。
胡志安从事报业这么多年,单单是绑架的案件他就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他很清楚这种绑架案件根本没有破案的可能,而且被绑架的人质结果只有死路一条,不管有没有交赎金。
可以这么说,胡志安确定自己儿子真的被绑架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儿子应该是回不来了。
不过就算如此,胡志安仍然没有放弃,他虽然将那封信烧掉了,但是他却留了个心眼,将那封信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右下角的那枚图案都能够闭着眼画出来。
就这样,胡志安通过自己人脉关系开始对纸上的各个细节开始调查,不得不说,一个传媒行业的工作人员人脉之广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这么一查,还真叫胡志安查出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尤其是信上的那个图案,胡志安在档案馆的一个老朋友跟胡志安说,那个图案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清朝末年。
那时候,光绪帝还坐在紫禁城里,慈禧老佛爷也还吃着一顿饭一百多道菜的满汉全席。
在天津卫那个地界上,走南闯北的都知道一个叫“半截篓货栈”的地方。
看到这儿,或许外地人可能不知道这“半截篓”什么意思,这是天津卫当地的方言,意思是“半道儿,中途”之类的意思。
这半截篓货栈的名字,寓意也就是给那走南闯北的走货郎一个半截篓歇脚的地界。
因为半截篓货栈位置比较特殊,正好落在四方城紧南边,南方来往走货的走货郎必经之处。
走货的便利在加上老字号的名气,造就了这半截篓货栈的繁荣,最厉害的一季,货栈的后院堆货堆得让人找不到落脚的地儿,整个诺大的货栈里找不到任何一个空闲的房间,大通铺都挤满了人。
看到这里或许有天津的朋友会说了,在天津待了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一个半截篓货栈?
咱且不说这一个货栈能不能活到现在这个年头,这么一个小小的货栈,一没靠山二没常客,靠什么生存下来?
再者说,这半截篓货栈之所以没有活到后来,其实是因为一起飞来横祸。
这半截篓货栈火了没两年,出了一个事儿,这个事儿不仅让整个半截篓货栈毁于一旦,而且还让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闭口不言,生怕惹祸上身。
不过,知道这事儿的人也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剩不下几个。
现在去天津老城区溜达,或许还能溜达到当初的半截篓货栈遗址附近,不过那地儿还是少去,不吉利。
您要问我怎么个不吉利法,那我只能这么告诉您,二十几条人命说没就没了,您说吉利不吉利?
那是光绪二十三年的寒冬腊月,北方的冬天,寒风冻彻透骨,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若不是渐渐多起来的年货小贩,恐怕人们或许都意识不到除夕将至。
别看临近春节,但是这货栈的旺季却是春节过后的上元佳节,那时候春节刚过,天气乍暖还寒,节日的气氛还没过,再加上过了个春节的缘故,出来扫货的人多了起来,卖货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所以从春节到上元节这中间这么十几天,正是货栈的旺季,半截篓货栈在这种时候也是供不应求。
可就算是淡季,这半截篓货栈里也住着二十几号子人。
这货栈不比那装潢奢华的客栈,这种地方以停货为主,住店那是副业。
也正是如此,所以货栈的价格稍低,价格一低,自然就会吸引来一些客源,这些人有的是外地来探亲的,也有的是附近的脚夫,更有甚者,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人。
就是这种时节,一个奇怪打扮的人住进了半截篓货栈。
据当时知道实情的人所说,这位爷大晴天身上也披着破烂蓑衣,头戴斗笠,从身旁根本看不到这人的面容。
不仅如此,最引人侧目的,恐怕就是这人身上的臭味。
这种臭味不似平日里菜市场闻到的那种鱼虾腥臭,也不似茅厕水沟的恶臭,那种味道,一般人或许辨认不出来,但若是让陈师傅这样的殓骨人在近旁,那自然一下子就能认得出来。
因为陈师傅身上也有这么一股味道,一股子尸臭味。
那人身上已经沁入皮肉的尸臭令其周围两步不敢近人,就连见识过千奇百怪的人的货栈掌柜也不禁有些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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