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龙将纸片压在掌心,用另一只手的指甲按住纸片,以免纸片给风吹走:“这纸是城郊目童轩卖的松针纸。”
一听丁大龙这么说,薛伯勇当时就愣住了,心说难不成真有这么厉害?单凭这么一小张纸片就能判断出这张纸的出处?
薛伯勇只知道丁大龙是右河河岸上的一位扎纸匠,却不知道丁大龙整日与各种纸张为伍,慢慢的竟然摸索出了一些纸张的门道。
甚至丁大龙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对于各种纸张的了解甚至都已经超过了城中贩纸商户。
严半仙只是站在一旁,起初他对丁大龙也不抱什么信心,毕竟这张纸片实在是太小了,辨别不出来是情理之中,认出来了倒也不是意料之外。
丁大龙见薛伯勇不相信,于是便向薛伯勇讨了个茶缸子,在茶缸子里接了一点水,然后将这张纸片投了进去。
纸片落入水中,在原本平静的水面上泛起层层细微的波纹,好似一叶扁舟轻飘飘的落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之上。
渐渐地,茶缸子里的水渐渐的浸透了那张细小的纸片,待水痕完全覆盖纸片,丁大龙这才将茶缸子推向正在翘首以盼的薛伯勇和严半仙。
“能看见这纸片上那几道细微的绿色纹路了吗?”丁大龙心知就这么让他们看肯定是看不出来的,于是乎丁大龙连让他们猜都没让他们猜,直接解释道。
薛伯勇几乎要将脑袋凑到茶缸子里了,却还是看不到丁大龙所说的绿色纹路,他能看到的,仅仅是一张比指甲盖稍大一点随时都有可能在水的浸泡之下沉底的小纸片。
不只是薛伯勇,连严半仙这样洞察力惊人的也两手一摊,示意丁大龙自己也没有看到他说的绿色纹路。
丁大龙啧了一声,似乎在抱怨他们两个眼神不行一般,拿起薛伯勇放在桌上的那一只笔,轻轻的触了一下飘在水面上的纸片:“呐,就在这里,还有这里。”
丁大龙没想到,他这么轻轻一碰,原本勉强能漂在水面上的纸片却给他碰的沉了下去。不过在纸片沉水之前,严半仙和薛伯勇找到了丁大龙所说的那两道绿色纹路。
两道绿色纹路就好像长在钟乳石里面的玉髓一般,只能隐约看到一点点不一样的颜色,若是不泡水的话,那肯定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只有城郊目童轩制作的松针纸才会在浸水之后出现这样的纹路,”丁大龙顿了一下,“因为松针纸造价比较低,而且正常看到的时候跟寻常的纸没什么区别,所以有很多人会因为便宜买这样的纸,甚至有的贩纸人家会用松针纸以次充好冒充宣纸骗人。”
不得不说,丁大龙能凭借这一张小纸片判断出这张纸的种类和出处,确实厉害,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最后,薛伯勇决定还是先找到胡主编再说,兵分两路,薛伯勇去胡主编常去的那几个地方去找一找,然后严半仙和丁大龙先回去跟陈师傅说一声,别等着急了。
三个人就这么着,又从后窗翻了出去,显然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而另一边,陈师傅的确等的有些毛躁了。
两个多时辰已经过去了,午饭的时间都过了可是却根本没有一点关于他们的消息。
陈师傅坐靠在床上,不由得朝着百叶窗看了过去,看到百叶窗外面繁茂的枝叶,不知怎的,陈师傅只感觉自己的心跳的飞快,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那是一种预感,不祥的预感。
一阵阵微风从窗口吹拂进来,可是带来的却不是窗外清新的草木之味,而是一种有些令人厌恶的腐臭味,别提多难闻了。
根据之前陈师傅分析的情况,他们现在必须要争分夺秒抢在巡捕房前面查下去才行,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陈师傅心里没有着急,反而那一种不祥的预感正在如同萦绕在心头的一股乌云一般,愈发的密实,好像随时都有可能降下一场腥风血雨。
陈师傅轻轻的掸了掸眼窝,闭上眼睛,努力的让自己的心境平和起来,但是这看上去易如反掌的简单控制他都无法做到。
对于陈师傅来说,此时的他就像是精神衰弱一样,只要有稍稍一点的响动,心头那根脆弱的弦就会给牵动一下。
猛地睁开眼,陈师傅才发现原来是护士进来查房。
“陈先生,你感觉如何?”护士小姐身穿乳白色的制服,手中抱着一个厚实的本子,看样子应该是记录着所有住院患者的病患记录本。
这位护士小姐陈师傅之前并没有见过,之前一直来查房的都是那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医生,而这位护士小姐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还好,”陈师傅向护士小姐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没问题,“请问一下,我还有多久才能出院?”
陈师傅现在一心惦记着出院,算了算已经过去七天了,红手印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倘若再这么住院下去,怕是会死在医院里了。
护士小姐低头看了看手中厚实的记录本,对陈师傅说道:“您的伤势比较严重,医生建议您还是再住一段时间,具体多长时间我也不能保证,还是要看您的恢复情况。”
说完,护士小姐转过头看了看百叶窗,对陈师傅说道:“陈先生,我去帮您把窗户打开吧,通通风有利于您的身体。”说完,护士小姐将厚实的记录本放在陈师傅床头的桌子上,然后转身让百叶窗的方向走去。
陈师傅点了点头,通通风他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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