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巡捕房,夜已经深了,惨白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
小陈带着陈师傅直接来到了巡捕房监牢的所在地,因为这个时候半个巡捕房的人和蔡巡捕都在这里,没有回去。
隔着老远便看到一盏明晃晃的手电筒映得监牢后面的墙壁宛如白昼,看来蔡巡捕的确很看重这件事,连巡捕房唯一一个手电筒都拿出来用了。
陈师傅跟着小陈朝着那边的蔡巡捕走了过去,还没等走近,蔡巡捕就已经发现了小陈和陈师傅的所在。
“老陈……小二?”蔡巡捕看到陈师傅和小陈在一起,脸上露出一个非常惊讶的表情,手里的动作也是一滞。
周围的巡捕原本正在看着蔡巡捕,听到蔡巡捕这样说,纷纷朝着陈师傅和小陈这个方向看了过来,他们大部分人是认识陈师傅的,但是看到小陈就有点惊讶了。
毕竟,小陈被关起来的事情他们也是知道的,可是此时小陈却在外面,而且还和陈师傅在一块,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这都是蔡巡捕计划的?这样猜测的人不算少数。
蔡巡捕赶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朝着小陈严厉的呵斥道:“小二!谁让你出来的!”
还没等小陈开口,旁边一个人先站了出来:“蔡巡捕,是我让小二去找陈师傅的,这件事儿我觉得另有蹊跷。”开口的人不是迅哥还能是谁?
蔡巡捕一听,心里那叫一个气,指着迅哥的鼻子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们都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蔡巡捕给迅哥和小陈气得脸涨红,憋了半天这才几乎是咆哮出了这么一句话。
一旁平日里几个跟迅哥关系比较好的巡捕赶忙上前替迅哥和小陈求情,而陈师傅则趁机接近了刚刚蔡巡捕正在看的东西。
还没等陈师傅靠近,一股子恶臭扑面而来,几乎要将陈师傅顶出去一样,这时,陈师傅才看到那些个巡捕的鼻子上都堵着棉球。
蔡巡捕面前的是一个圆的木桶,木桶差不多有小腿那么高,里面装着的全是已经发黑的粪便。
而就在他们旁边,还放着另外两个似乎已经给翻开了的粪桶。
陈师傅几乎能猜测出蔡巡捕他们这么晚在干什么了,蔡巡捕他们找遍了监狱都没有找到凶手作案的工具,所以蔡巡捕最后将目光聚焦到了根本没有人愿意去碰的粪桶。
其实,只要找到凶手作案的工具,起码能证明小陈的清白,虽然有些牵强,但是蔡巡捕还是很努力的在替小陈洗脱罪名。否则,按照上面的意思,这个案子如果找不到真凶,那肯定得拉一个人来背锅,小陈必然是他们的首选。
因为这样,蔡巡捕不惜去翻那些几乎都已经干涸了的粪桶,蔡巡捕的这份心,我想我不用说你们也能闻到,太味了……
陈师傅捏着鼻子走到人群的后面,趁着没人注意溜进了监牢,果真如陈师傅所想的那样,蚂蟥四的尸体还在监牢里,并且保持着最开始的样子没人动。
监牢里根本没有窗户,不要说晚上了,就算是白天也很少有阳光能透进来,所以陈师傅从身上摸出一个火折子,蹭了一下打着了火,虽然火折子的光比较微弱,但是起码能让陈师傅看到监牢里的情况了。
陈师傅往监牢的门外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之后这才靠近了蚂蟥四的尸体。蚂蟥四的尸体趴在地上,身体摆成了一个奇怪的姿态,好像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有求生的**,想要往外面爬一样。
单从尸体的形状并不能看出什么,于是陈师傅便靠近了蚂蟥四的尸体,蚂蟥四的头偏向一侧,陈师傅要转过去才能看见,可是等陈师傅转过去看到蚂蟥四的脸的时候,陈师傅眉头却皱在了一起。
蚂蟥四面目狰狞,两个充血鲜红的眼珠好像要从眼窝里爆出来一般,脸上的五官几乎都挤到了一起,像是要拧成麻花一样。再凑近一点,不难看到蚂蟥四的双手血肉模糊,是在地上猛抠造成的伤痕。
看到蚂蟥四的死相,陈师傅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真不知道这蚂蟥四临死之前究竟遭遇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
陈师傅往监牢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人发现自己的行踪,于是便稍稍放了心,转到蚂蟥四的脚边,掀起蚂蟥四的裤脚,可是却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在蚂蟥四脚踝上看到那个蚂蟥纹身。
陈师傅啧了一声,心说一句奇怪,环顾四周,陈师傅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东西,只有一个茅草铺起来的供蚂蟥四睡觉的地方。
既然是别人有求与自己,那就帮人帮到底。于是乎,陈师傅从门口那张方桌上找到一个小烛台,点燃了上面仅剩一点点的蜡烛。
蜡烛的火光照亮了蚂蟥四的这个监牢,陈师傅将烛台放在蚂蟥四尸体旁边,确保蜡烛的火光不会被自己挡住之后这才作罢。
随后,只见他完全没有在意监牢中恶臭的环境,站在蚂蟥四的尸体旁边深吸一口气,单手从腰间解下了那一方铜镜。
陈师傅转过身,背对着蚂蟥四的尸体,只见陈师傅将铜镜置于眼前,抬起手缓缓的遮住了自己的右眼,同时,左眼那空洞的眼窝猛地睁开,空无一物的眼窝在昏暗的监牢里好像一个能够将天地万物吸进去的黑洞一般深邃。
不知为何,陈师傅这招绝活铜镜辨冤几乎没有在人前施展过,后来据陈师傅所说,施展铜镜辨冤的时候,如果有其他人在场,保不齐会出什么意外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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