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德仲闻言回答道:“该面对的我自会面对,不论是劫数亦或机缘,只不过此番变乱牵连杀伐难以预料,我区区一人不足担当。”
羽衣轻笑道:“这也是对方擅长的一点——化私斗为潮流,不仅冯华,如今九州争霸逐鹿的各方势力,皆有人擅长这样的手法。”
齐德仲问道:“太华掌门是希望我亲身入局参与世间争霸么?”
“我没这样说。”羽衣轻摇摇头,看着一旁静止不动的云霄说道:“只是看见你的弟子,我忽然明白祖师的做法。你且自己想想,如果你不仅是修行高人,也有心参与世间争霸,最得力的臂助会是谁?”
齐德仲恍然大悟道:“当然是我那五名弟子……原来如此,太华真仙并无刻意安排我如何做,只是将必要之助送至面前,让我自行选择。”
“你既然不欲涉身争霸,那就用修行人的手段来了解此乱。”羽衣轻说道:“私斗能化潮流,但无人操弄局势照样潮流难成。若论私斗,我就是天下第一人,你也应该想着如何阻遏潮流蔓延。”
羽衣轻一直有一种超乎寻常的自信,但在齐德仲看来,太华掌门绝无狂妄意气,直言事实而已。
齐德仲想法逐渐明了:“追根溯源,将世间祸乱从发源萌芽处拔除扼杀,剩下的无非是尘俗角逐,千古以来亦如是,修行人冷眼旁观即可。”
羽衣轻点头道:“此言善哉,我飞升之前会传位于寒空,届时太华门自会随缘法相助你此番行事。”
“多谢太华掌门。”
“谢就不必了,担子很重,也本非你必要承担,反而是我该谢你。”羽衣轻作叹气状:“帝都激战已起,冯华身怀仙家法宝,难免动荡波及,我去照看一眼,你且安歇。”
这番话说完之后,羽衣轻的身形飘忽,顿时消失无踪,而周围静止停滞的一切好似潮浪回涌一般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连一刹那的时间都没有过去。
齐德仲深纳一气,暗叹羽衣轻修为境界之高妙难测,只一缕显化分身就有自信前往帝都凶险之境,全然一派坐观天下风云变的态度。
……
而在帝都之中,各处城门敞开,天王教军没有受到一丝抵挡便已进城,沿途百姓箪食壶浆,剩余少数的城防官兵也逐一投降,最后抵达皇宫禁城之外。
白莲生身披长衫,略显瘦弱的身子在微风中站立不动,仰望九重宫阙、森严朱门,沉默许久不言不语。在他身后,是麾下最为精锐的兵士,身旁分别有护教神将横宗镇、辛无量,另有地支十二旗派来的六位旗主、数十名祭司。
玄黄旌旗在凛凛杀气间飘荡,一众兵将无一人出声,队列整齐好似雕塑一般不动不摇,白莲生不说话,整支军队就伫立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但军威却是自主浮现,将九重宫阙上的祥云瑞霞逼得粉碎零落。
“其实我年轻时也动过科举入仕的心思。”白莲生仰头说道:“即便人生最落魄之际、战事最凶险激烈的当口,我对乾朝也没有多少恨意。因为我很清楚,仇恨并不能支持我判断预测的准确,而直至此刻兵临城下,我也没有对乾朝的鄙夷或蔑视……
相反,我开始胆寒、心惊,到底是怎样的一股力量让这个统御九州万里的庞大国度分崩离析?真的是乾朝气数该绝?还是天王教真的如此沛然难当?当天王教鼎立九州之后,又该以怎样的目光面对世间?避免前人所犯的种种错误?”
最后这几个问题,白莲生有意无意地看了看身旁两位护教神将,横宗镇一如既往忿怖怒相:“我乃一介武夫,军师大人的问题我回答不了。”
辛无量则是迟疑了许久:“这九重宫阙在我看来,就是一座埋葬过去千古帝王的坟冢,我等后人就应该在其基础上再开新章,扭转世间潮流、移风易俗,要有改天换地的气魄与作为。
到了那个时候,自然会有全新的难题与考验,届时再去面对。人生在世总归是在不断解决自身面临的问题,这个过程便是修行,并非是何等超凡入圣的道法神通。”
白莲生微笑却不置可否,转而言道:“辛将军是想要砸碎打破这九重宫阙么?”
辛无量笑着摇头:“也不至于,毕竟是前人艰苦筑造,而且也弄得挺漂亮的,就这样放在世间供人瞻仰吧。也好让世人明白我教功业是击败了怎样的敌人,这也是以史为鉴,警惕着天王教不要前蹈覆辙。”
两人说话间,有一缕火光直往皇宫高空,两位护教神将最先反应过来,施法护住白莲生与军阵前翼,横宗镇抬头仰望说道:“这便是冯华的九龙神火罩么?声势看上去并不浩大。”
辛无量脸色沉重道:“仙家法宝随形神化转、变化无方,以冯华之狡猾最能自晦,仙家法宝落在他手里也不够堂皇。”
横宗镇反诘一句:“你就盼着他不会朝着你放火就是了……果然有人出手了!”
皇宫之中,另有一道人影冲霄而起,周身灵光流转、七彩霓裳绚丽非常,触目一眼竟然有迷乱元神的感应。
“元神出摄离体!还是一名女子?”辛无量反应过来:“看来乾朝宫中早已有人潜伏其中了!”
“西北方有黑云接近!”横宗镇对白莲生抱拳说道:“军师大人,看来是北荒妖魔靠近。”
“数量多少?能耐几何?”白莲生问题直截了当。
横宗镇阖眼感应一阵:“有一头妖王为首,上百妖众随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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