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对血腥气分外敏感, 她明白谢崇身为指挥使,常年呆在镇抚司中,少不得沾染上一些鲜血,但从来没有哪日味道像现在这么浓郁。
瞥见男人难看的面色,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似被无形无状的大掌紧紧攥住,让她透不过气来。
“穆承, 你受伤了。”这话是肯定而非疑问。
快步走到谢崇身侧,周清虽然心急如焚,却没有失了分寸, 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 冲着金桂吩咐, “快去请大夫回来, 给大人诊治。”
“清儿别担心,伤口已经让太医包扎好了,并不严重,不必再请大夫。”谢崇单手按着腰腹,薄唇泛着淡淡的青白色,不过神情依旧镇定,没有太大的变化。
叶猛站在旁边,忍不住嘀咕一声,“不严重?要是伤口再大些,您就跟糖葫芦似的,被匕首捅穿了。”
谢崇冷着脸呵斥,“住口。”
叶猛虽是千户,但却不敢触怒上峰,足有八尺高的汉子悻悻退后几步,不敢再往前走了,见状,刘百户嗤笑一声,显然在嘲笑同僚的大胆。
周清对这些人说的话充耳不闻,眼里只有谢崇一个人。她指尖颤抖,想要伸手扶着他,却又害怕碰到他的伤口。
谢崇一眼就看穿了清儿的心思,压低声音道,“伤口在腹部,没事的。”
周清叠眉点头,扶着男人的手臂往主卧的方向走,谢崇身量偏高,又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生的十分精壮,分量委实不轻。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假手于人的意思,吭哧吭哧地迈开脚步。
垂眸看着那张瓷白面颊渐渐染上桃花般的粉晕,谢崇仿佛着了魔一般,竟鬼使神差地减了几分力道,刻意倚靠着女人,听到陡然加重的喘息声,他心中充斥着浓浓的罪恶感,却又不想停下。
平日里清儿对他的态度很是柔和,却少了些亲密,只有这时,他才能彻底独占自己的妻子。
周清并不知道谢崇的想法,她好不容易将谢崇扶到床榻边上,面上满是心疼之色,“你快躺下,莫要动了。”
就算她从未受过伤,但也清楚受伤不能乱动的道理,否则将伤口开裂,后果不堪设想。
先前太医给谢崇诊治的时候,已经开好了药方,这会儿小厨房正在熬药,没过多久便见金桂将乌漆漆的药汤端到房中,周清接过瓷碗,递到男人跟前。
黑眸略微闪烁了下,谢崇状似痛苦道,“我胳膊一动,腰腹处便疼的厉害,劳烦清儿帮我一把。”
叶猛谢一等人也在卧房中,听到这话,纷纷用惊异的眼神看着指挥使,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寡言少语的上峰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身为锦衣卫,哪个没受过伤?他们还记得前几年指挥使伤势极重,当时都快要陷入到昏迷,即便如此,他依旧极为厌恶旁人接近,若有人敢凑上前喂药,少不得会挨上几下,也亏得谢一等人个个皮糙肉厚,这才能熬过来。
周清全副心神都放在谢崇身上,也没发现异常之处。她坐在床沿边,手里端着药碗,舀起一勺药汤轻轻吹了几下,等到没那么烫口了,才送到他面前。
对上指挥使森冷的目光,刘百户等人纷纷退出了卧房。此刻屋里就只剩下夫妻两个,谢崇也没什么放不开的,边喝药边皱眉,双目中隐含着几分委屈。
“是不是太苦了?你且忍着些,良药苦口,若是不苦的话便没有药性,待会儿我去拿些蜜饯过来,也能压一压味道。”
谢崇慢吞吞喝着汤药。说实话,他的伤势并不算严重,也没有伤到脏器,只不过血流的多些,面色不佳罢了。
“陛下准我在府养伤,这段时日辛苦清儿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只希望指挥使日后谨慎着些,记得家中还有妻儿,莫要再让我们担心了。”眼看一碗汤药见了底,周清起身欲要离开,却冷不防被谢崇攥住了袖口。
“穆承不是嫌药苦吗?我去取些蜜饯。”
谢崇自幼失去父母,甚至还被叔伯扫地出门,受到过无数的折磨,哪会在意这样微乎其微的苦意?他只是想多跟清儿相处一段时间,没有繁杂琐事,也没有不相干的旁人,让夫人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再也不移开。
“药都喝完了,也不觉得有多苦,还是等下回再说吧。”说话时,他并没有松手,因用的力气不小,将柔滑的丝绸揉的皱皱巴巴,跟铮儿的褯子差不多。
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确定谢崇没有发热,周清这才松了口气,问,“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为何还会请太医?”
见瞒不过去,谢崇轻咳一声,缓缓解释,“今日陛下带着太后去普济寺祭拜,也不知怎的走漏了风声,竟引来了刺客,我帮陛下挡了一下,蹭了一道口子。”
闻得此言,周清心里不免有些发堵,咬牙道,“指挥使还真是好本事,不止武艺高强,还能化成人肉盾牌,帮陛下挡刀。”
寻常男人被妻子斥责,大多都会恼羞成怒,觉得自己失了丈夫的威严,但谢崇却不同,眼见着清儿因为他失了常态,一双星眸因愤怒而蒙上淡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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