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弯下腰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灰尘,路灯下的影子四肢修长得诡异,像是蜷曲起来的恶魔,失去双翼的背部躺着鲜红色的血,他蹲在高耸的石柱上,夜风中的叹息声冗长而寂寞。白柯怔怔地看着那条长长的阴影,仿佛有像是火焰又像是烟雾的东西在冉冉。
杨毅昭紧张地弓着腰,雄阔的背部像是一头猛虎。他感觉得到自己额角的汗,滴到地上的时候声音细微而沉郁。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就算是面对钱万山中的李景东和昨天仓库间里的郑泽都没有这种感觉,沈良带给他的危险感是一种奇怪的节奏,就像是非洲古老部落里疯狂的皮鼓。
该怎么办?杨毅昭偷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裤袋,里面有一张“桓王伯符”,一张“风”和一张“金玉麒”,因为只是出门吃个夜宵的原因,他并没有把所有的令都带在身上。
应该用这些东西来对付他吗?杨毅昭透过自己汗湿的睫毛看着沈良,那道修长高大的身影变得隐约起来,然后逐渐地被赤红色的光包围,那些赤色的火焰仿佛要将天地都焚毁。他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宽大的衣摆,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汗水顺着脸庞滚了下来。
不,不行,绝对不可以在这个地方出手。杨毅昭把背拱得更高。
“杨老哥!”和白柯的声音同时到达的是沈良疯狂前掠带起的风声,杨毅昭来不及躲了,四米的距离在零点二秒或者更短的时间被清零,这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爆发力,此刻的沈良更像是一只全力狩猎的豹,杨毅昭就是被他锁定的猎物。
沈良抬起了自己的右腿,借着巨大的惯性和冲力将膝盖送到了杨毅昭的小腹处,他点地的左腿在地上拖出了将近半米的痕迹,声音沙哑而诡异,这种本来只应该出现在次世代格斗游戏中的动作被沈良完美地还原了。杨毅昭的腹腔中发出一身清晰的闷响,那具雄伟的身躯就这样被抬了起来,杨毅昭完全滞空,腰部离开地面的高度足有两米,原本拱起的背部此刻完全地塌了下去。
沈良稳当地收起自己的腿,恢复了端正的站姿,笔直的腰杆仿佛礼兵。从刚刚到现在,这个年轻人的攻击方式就像是射箭,开满的硬弓上力量仿佛潮水一样滚动,倾泻的瞬间无人可挡。白柯看得见那张淡漠的脸,他站得离人群很远,时间在他的身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节奏流动,就像是电影中特意渲染的长镜头和暴风一样的剪辑互相交错。
杨毅昭落地的方式比想象中还有平稳,他在最后一刻发动了手中的那张风令,他的风令一向以平稳著称,此刻成为了最好的安全气囊。杨毅昭没能站稳,他狰狞地咧着嘴,牙齿上满满都是鲜红色的血液,他慢慢地将自己的身体放平,脸色从最初的血红变得苍白,刚刚沈良那一脚踢断了他的肋骨,这个硬汉完全是凭着自己惊人的意志躺下的。
沈良依然只是淡淡地看着远处,那些小混混此时和微观的人群一起挤到了小小的凉棚里。所有人都畏惧暴力,即使是这些总是喜欢自诩暴徒的年轻人们,当他们面对真正难以抗衡的暴力时,手中的砍刀和甩棍变成了彻底的廉价装饰。
“三哥……三哥……”小杰挣扎地爬了起来,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恐惧和兴奋,他带着某种扭曲的崇拜感跌跌撞撞地跑到沈良的脚边,“三哥,我……”
沈良低头瞟了一眼小杰脏兮兮的脸,然后又将目光投到远处那个被他踢碎了面骨的人。小杰突然觉得此时的沈良显得特别高大,他的身高接近一米八,平时看沈良的时候就总是需要仰视,但是他现在觉得仰望已经不能够弥补他和沈良的区别了,此时的沈良就像是一座高山,在自己的面前投下浓浓的一片阴影。
白柯看着地上那道长得诡异的影子,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情绪激动的小杰没有注意到,忙着拼斗的杨毅昭可能也没有在意,但是白柯看到了,沈良显得特别高大的原因不只是他身上阴沉的气息,因为这个男人真的变高了,他的身高相比之前又高了近十公分,已经突破了两米的大关。白柯觉得自己像是听得见骨骼生长那种微痒的声响,这个男人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他变得越来越像是恶魔。
最开始被踹飞的男人还是伏在地上,沈良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他的身上,仿佛酝酿着一种难以描述的疯狂和诱惑,昏黄色的白炽灯下他的双眸晶亮,像是夜行的公狐。
“白柯……”杨毅昭说话的声音很微弱,这几个简单的音节仿佛要耗空他的体力,他努力地梗着脖子,通过用力开闭双眼来保持情景,放大的瞳孔像是一根骇人的钢钉,“再……挡他一下,警察……很快就会……”
白柯从来没有想过垂垂挣扎的人竟然会有这样明亮的眸光,像是带着某种近乎执拗的执着,又仿佛只是贯彻着一个微不足道的习惯。杨毅昭脖子两侧的胸锁乳突肌松了下去,他的后脑勺完全搁在了地上,他实在是无法继续支持这个动作。
杨毅昭将脸撇到一边,只有胸口不规则地剧烈起伏着,白柯看得出来,这是断掉的肋骨压迫到隔膜肌的表现,这个连呼吸都费劲的男人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在追究所谓的“正义”吗?
“我可没有你那么能打……”白柯站到杨毅昭的身旁,微微弓下腰,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神情恍惚的沈良,“我能怎么样呢?你不是说不能够用令师的手段吗?”
杨毅昭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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