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轻轻拍了一拍, 眉眼微垂,喉间是漾出了几分绵长的叹息:“怪我,说得都是些什么话…”
她这话说完,是又轻轻叹了一声,余后却是不再说起这些伤心事,只另择了话开口说道:“我听说如今王府是由你主事,这是好事。往日我便总想着和你母妃好好说道说道,可她性子柔和又不爱计较,我那些话自然也不好说出口…”
她说到这是把话一停,连着眉心也轻拧了几分,声线也跟着低了几分:“你家那位侧妃眼瞧着是个好的,可这总归隔着肚皮瞧不见心哪里又能真辨得清晰?何况她底下还有一双儿女,任由她握着中馈,这日后难免要生出一些不该有的事来。”
“好在…”
冯氏抬了脸,看着霍令仪的眉眼是一片温和:“你是个聪慧能干的,有你看管着王府,那起子阴谋诡计的事也不会出现。”
冯氏说话的时候——
霍令仪一句也未曾说,她只是侧耳倾听着,微微显露的脸上是一片乖巧味道,一双掩藏了思绪的眼睛却是不动声色得朝冯氏看去。
不管她的心中是如何不喜冯氏,却也不得不佩服她。
柳家是世袭的爵位,如今当家的文远侯在朝中并无实职,阖府上下靠得也不过是祖宗留下来的基业还有朝中所给予的荫补。因此柳家虽是侯府,可在这遍地都是公侯王孙的燕京城中委实算不得什么。
可冯氏在这燕京城中的名声却一直都很是响亮。
这其中自然有柳予安的缘故,却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这位冯氏很会做人…她虽然出身不高,却是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妙人,不仅能说会道,还总能说到旁人的心坎上。这一来二回,冯氏的名声自然也越发响亮了几分。
就如此时——
冯氏一面温声说着话,一面是又握着她的手继续说道:“若是家中有什么困难便遣人来寻我,我是自幼看着你长大的,心中早把你当做女儿一般…”她这话说完,面上跟着却是显露了几分无奈:“你样样都好,就是性子太倔。宁可把那些苦啊痛啊一概咬碎了咽也不肯与人说,瞧着怪是让人心疼的。”
这若是搁在前世,冯氏前前后后这一番话,只怕她再是冷情也忍不住卸下心防。
何况她待冯氏本就心存好感…
柳、霍两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常年行来走往,打得交道自然也不少。
霍令仪喜欢柳予安,隔三差五就爱往柳府跑,有时候即便柳予安不在府中,有冯氏陪着却也不显得无聊…冯氏知道她不喜欢女红等物,便常常会给她准备些有趣的小玩意,有时候也会亲自下厨给她做一些燕京城中没有的糕点。
在前世还没有经历那些事情的时候,霍令仪是把冯氏当做亲近之人看待的。
相较于母妃那副柔和无依的性子,她更喜欢冯氏,她喜欢冯氏的性子也喜欢她为人处事的大方得体。那个时候她常常会想,若是冯氏是自己的母妃,那么王府上下绝对轮不到林氏做主,他们的处境也至于如此难堪。
那个时候——
只怕母妃在她心中的地位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冯氏。
可人啊,总归是不能只看表面的…前世在母妃与弟弟相继死后,王府上下彻底被林氏握于手中。彼时,她和柳予安的婚事早已定下,只等着日子一到便嫁给柳予安。
那会她是怎么想得?
时日隔得其实已经有些远了,可彼时她是怎样的心情和思绪,霍令仪却还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会她是这样想的,即便没了母妃没了弟弟,可她还有柳予安和冯氏…他们自幼就喜欢她,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可她没有想到,原来这人心变得竟是如此的快。
——“晏晏,我知道你喜欢信芳,也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可是晏晏,信芳以后的路还很长,他绝对不能被儿女□□耽搁。你只要同意取消这门亲事,伯母便把你收到膝下,即便是那林氏日后也欺负不到你。”
这是她一心一意期盼着嫁入柳家时,冯氏与她所说的话。
那时…
她的确是怔住了,她没有想到那个原先还笑着与她说“等晏晏长大后就能嫁给信芳了,我自幼便没有女儿,等你入了咱们柳家的门总算是能消了我这个遗憾了。”
她想问冯氏究竟是为什么?
可她终归什么都没问,她不傻,她只是太过相信他们…
——“你苦心入我柳家,还让信芳与我差点决裂,可是霍令仪…你现在又得到了什么?不还是机关算尽、白费心机。”
这是新婚之夜,柳予安离开之后,冯氏推门进来与她说的第一句话。那个时候,她的心中早已对冯氏没了旧日的感情,她知道嫁进柳家会面临着什么,她自小就看惯了祖母和母妃的相处,自然知晓不得婆婆所喜爱的媳妇会面临着什么。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得嫁了进来。
只因,她以为柳予安至少是欢喜她的,不管别人如何,只要柳予安待她是真心的,那便够了。
可谁又能想到呢?那个曾经风光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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