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话不说便去了,我听下人说他还是骑马去的…”她说到这是又轻轻叹了口气,跟着是又一句:“这个孩子,以前最怕这些,这次为了你倒是…”
霍令仪闻言却未说话。
她实在不懂,霍令章到底是在想什么?若是今次她死在围场,这岂不是正合了他们的心意?没了她,母妃和令君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她想起先前在围场的时候,霍令章疾步朝她跑来把她拥入怀中,还有在她的耳边呢喃的那一句“你没事,真好,你没事。”
她记得霍令章在说这话的时候,不仅是身子还是声调,都带着未曾遮掩的颤抖。
那样的作态和担忧绝对不可能是作伪的。
就是因为知晓——
霍令仪才越发看不明白霍令章,这个人究竟是在想什么?只是不管如何,今次之事她的确是要好好谢他一回。她想到这便抬了头看着母妃柔声说道:“我知道了,明儿个我自然会去谢他的。”待这话说完,她便又是一句:“您一夜未睡肯定也累了,现在我醒来了,您先回去歇息吧。”
许氏闻言倒也未再多说什么,她也的确是累了,担惊受怕了这么久,如今晏晏醒来她总归也能安心几分了…她重新替人掖好了被子,跟着是又说道了几句才往外走去。
没一会功夫,杜若便打了帘子走了进来,她是先把屋中的烛火点了几根,等到那光亮覆盖了整个屋子,她才取了一盏温水朝霍令仪走来…等走到跟前,杜若眼看着霍令仪这幅模样,一双眼眶却又止不住红了几分。
霍令仪看着她这幅眼睛红红的模样,却是轻轻笑道:“哭什么?我不是还好好活着吗?”待这话说完,霍令仪便朝人伸出手,等到杜若把她扶着坐起了身…霍令仪便又接过她递来的茶盏,慢慢用了几口温水,跟着她才又开口说道:“霍令章现在在什么地方?”
杜若闻言先是一怔,跟着是抹了把微湿的眼眶才轻声回道:“先前二公子把您送回来,等大夫给您诊过脉知晓您没事后便出门了。”她往日不喜林氏,对这一双儿女也提不起欢喜,可经此一事,她心中难免对霍令章还是有了几分感激。
霍令仪闻言倒也未曾说道什么。
这个时候出门,想来是西山庄子里的那位知晓事情后,请人过去一问了。
…
而此时的西山别庄。
如今天色黑沉,整个西山的庄子都静悄悄的,此处住着的都是农户,大多都是早睡早起,这会尚过酉时,可这处的大半屋宅却都已熄灭了灯火,早早安寝了。唯有这别庄里的一间屋子却依旧点着烛火,正是林氏所居之处。
此处虽说是别庄…
可瞧起来与那外头普通的民宅也没什么差别,左右不过是大了些。
而此时林氏就坐在屋子里,她看着坐在跟前的霍令章,素来平和的一双眼睛此时却带着几分难言的意味,连带着声调也有几分冷:“令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今儿清晨,云开遣人给她送来了信,却是把昨儿夜里的这桩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遭,这其中自然也把霍令章的反应写在了那信上。
林氏实在想不通,自己这个儿子素来就聪慧,他明明知道若是没了霍令仪,最得益的便是他们母子三人。
即便他是要在那个病秧子和老虔婆跟前刷几分脸面,也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卖命,而且据云开信上所说,令章昨夜的举动奇怪得很,惊慌失措得哪里有平日的沉稳?倒好似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似得。
林氏前话说完也不听人答,便又抬眼朝人看去,却见霍令章仍旧坐在圈椅上品茶不语。她看着霍令章这幅模样便又深深得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她也舍不得用太重的语气…她想到这便又柔和了语调,口中是跟着说道:“母亲并不是怪你,只是令章,你这一回行事的确有些太过不对劲…你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
令章虽然年幼,可行事向来有章有法。
今次这样不管不顾得一回,却实在是让她有些看不明白了…他究竟是在想什么?又究竟是要做什么?
霍令章闻言却依旧未曾说话,他的手中仍旧握着那盏茶,热气氤氲,而他眉眼舒展…庄子里的茶都是些陈年老货,喝起来总归是有些苦涩的。只是他却依旧握着茶盏慢慢喝着,倒像是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似得…等到那茶水入喉,他才开口说道:“母亲这儿的茶不好,儿子下回来给您带些好的。”
他说话的语调依旧是温和的,恍如旧日一般,只是却避而不谈先前林氏所问。
待这话说完——
霍令章便把手中的茶盏重新安置在了桌案上,跟着才又一句:“天色渐晚,儿子也该回去了…家中一切皆好,母亲不必担心,您如今好生养病才是要紧事。”这话落,他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又与人拱手一礼便往外走去。
林氏看着他的身影,红唇一张一合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她的手撑在桌案上,看着霍令章渐行渐远的身影,心底却是头一回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
自己这个儿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幅模样?陌生得令人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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