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辉国太子娶亲,那是天下大事,很多人都闻讯赶来凑个热闹,想一睹皇家娶亲的隆重场面。
从云府到太子府有不短的一段距离,这段路上挤满了人,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云衣穿上红嫁衣,头上顶着红盖头,麻木地坐在红色轿撵中。
昨天,云夫人恭敬地请云衣试穿嫁衣,逶迤拖地的长裙,火红火红的十分刺目,鲜艳,比当年那件红袄红裤的短打扮,显得隆重很多。
人们说,红色代表热烈,真诚,可现在就是把自己扔进火炉,心也在寒冰中一般。
云夫人同时请她过目准备的嫁妆。
为难地说:“大小姐,您是知道的,皇上厉行节俭,拨给咱们镜务司的经费可怜.加上时间有限,云大人真的尽了全力,筹备了这些嫁妆,您可千万别嫌弃,说来惭愧,只能做到面子上过得去。再说,太子府什么没有啊,只要嫁进了太子府,云小姐以后吃穿用度,那都不是问题,哪里能看得上咱们这些小家子气的东西。咱们以后还等着太子妃您提携呢!”
云衣听的明白,看的明白,所谓嫁妆,就是漆金大箱子,排起来挺长,看着挺气派,箱子里全是五谷杂粮,上面一层缎面薄被遮羞。
她挑起盖头,盖在头上,很薄,薄的能看到外面的事物,和云夫人惴惴不安的表情。
她当时淡淡地说出两个字,“很好。”
耳边是喧嚣的器乐和嘈杂的人声,透过轿帘缝隙向外望,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脸,云衣很奇怪,“自己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一点兴致都没有。反而这些凑热闹的人,却陪着一脸的高兴,不是很可笑吗?他们又为什么那么高兴?”
这种仪式,早在很多年前,她就经历过了,每一步骤,每个环节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也不新奇。
只是那时候,人没有现在多,鞭炮没有现在响,自己也没有现在丑。
晃晃悠悠的轿子终于落地了,云衣端坐着,等着新郎官,踢开轿门,抱走自己。
杂乱中耳中听到有个年轻人的声音轻声和轿子旁边的喜娘说:“太子身体不舒服,抱不动新娘。”
喜娘不满地顶他一句:“抱不动新娘,轿门总得踢呀!请太子踢轿门来吧!”
云衣冷笑,朗声说:“何必那么麻烦!”一伸脚踢开轿门,一弯身,自己利索地走出了轿子。
喜娘愣了一下,忙尖声高喊:“新娘子到了,新娘子到了。”
更响亮的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似乎是唢呐高昂地调子冲向了云霄,云衣微微抬起头,太子青冥一身大红礼服,站在台阶上方,脸色惨白,连站立都很吃力的样子,很是呆滞,仿佛一个提线木偶般,任人操纵。
云衣透过面纱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他,身材高瘦,弱不禁风般,可是,他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俊美异常,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垂下一绺挡住大半的眉眼,只能看清高挺的鼻子,血色全失凉薄的嘴唇。“可惜这幅好皮囊啊!”云衣心中有些惋惜。
喜娘扶住她,轻轻掐了她胳膊一下,低声说:“傻孩子,踢轿门,代表一个抢字,他肯抢你,才证明他心里有你,你怎么自己就走出来了呢!”
云衣侧头低声说:“姑姑,我正是怕他抢啊!如果他发现自己千辛万苦抢了个丑八怪,不得气得吐血啊?”
“红绸拿好,这是月老给你们牵的红线,望你们白头偕老。”喜娘千叮咛万嘱咐。
云衣笑了笑,月老是皇上青安泽呢,这个月老的身份蛮大的,不知道这个太子给不给这个月老面子,看到自己的真面目会不会大闹起来,喊啊,叫啊,或者撸起袖子肉搏,云衣都不怕,千万别哭,窝囊太子的美人泪可是最难消受的。
听得引赞高唱:“新郎新娘直花堂前。”云衣感到手中红绸微微一动,随着方向走了去。
“新郎新娘进香。”
“跪,献香。”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跪,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云衣心头光火,这跪来跪去的还有完没完?
青冥比她更难熬,他也真真是个奇葩,果然下跪、叩拜、爬起都是分解的,不能连贯完成。如不是碍于身份,她都忍不住想伸手拉他几把.
终于在他的牵引下,进入洞房。
他便出去招呼、应酬客人了。
这是间新房吗?云衣掀起盖头,惊讶地望着自己的洞房,简单寒碜的装饰,一张梳妆台仿佛尘封了已久,虽然擦拭干净,仍抹不掉岁月的痕迹。
镜面斑驳,无光。根本照不清容颜,对她倒是极合适的。
一对龙凤花烛,在昏暗中跳跃,闪烁,昭示着这里——是她的新房。她成为人妇的地方,这个青冥和她真的是绝配了,自己给他个红妆十里的假繁荣,他给自己个破烂屋子住,真是太给皇上面子了,皇上也来观礼了吧,也看到自己儿子怎么对待这个太子妃的了吧。
门开处,一个长相伶俐的小丫鬟,惊讶地叫起来,“太子妃,您怎么把盖头掀起来了?盖头掀一半,夫妻到一半,快盖上吧!”
云衣听了这话,觉得好笑,如果这句话能应验,自己何不马上把盖头都揭下来。
那小丫鬟轻声说:“太子送走皇上和皇后,很快就要回来了。”她柔软的小手按住云衣的手,利手利脚地把盖头给她盖回去。
果然喜娘的声音再度传来,“百年琴瑟百年偕,花开蒂莲结良缘。太子爷,今儿个是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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