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站起来能走了,这小屋就装不下张兴明了,一切都是记忆中无比熟悉的物件,红色的炕琴,两个桔黄色的箱子,大座钟,还有那个从小到大从未在别的任何地方见过的收音机。
张兴明小时候家里这个收音机,有十四寸黑白电视那么大,红黑的木壳,正面从中间分成两半,上一半是金黄色的布,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里面是收音机的喇叭。下面部分是玻璃,中间和一般收音机一样,是调频的指针,频率刻度,两头就是两个大旋钮,用来调频。特殊的地方是,在收音机正面的下方,还有一排按键,有1.5厘米见方,白色的,六个,也是换频道用的。这个收音机,是张兴明上一世这段平房生活中记忆最深的,那个时代,这是唯一的获取外面信息的渠道和唯一的娱乐。
写到这里想到个这时代的伟大事迹,这个时代,收音机是无所不能的,什么都能转播,讲故事说相声唱歌这些就不说了,排球,足球,乒乓球,舞蹈,电影,甚至于杂技都能播。人们围着收音机听的或是神飞天外,或是热血沸腾。当初女排五连冠的时候,全中国至少一半的人都是这样听着看的。中国的体育尤其是球类解说和全世界都不一样,现在有些人很不理解,就天天喷这些解说员,其实你们真的错了,你们没赶上这个时代,不知道用声音看足球排球的乐趣,话说回来,这一时代的人,想像力是无穷无尽极其丰富的,在之后的三十年,创造了无数奇迹,为啥?什么都是听个声靠脑补,想像力能不强大吗?
在这个时代,在老百姓中知名度最高的人是谁?
不是国家领导人,不是什么大牌电影演员,更不是什么主持人。
李谷一、蒋大为、郭颂、江昆李文华、马季赵炎、杨振华金丙厂,全国人民每天都在收音机旁或大喇叭下面听着他(她)们的声音,在那个时代随便在中国的哪个地方,随便找个人,都能随口唱几句李谷一蒋大为的歌,都能说几句江昆的相声,这是后世的所谓明星们渴望着的,但永远也无法超越的。这些名字,就是这个时期整整两代人的精神支柱,快乐之源,他们的粉丝,就是全国人民,无一例外,而且是极其的忠诚,几十年如一日的追捧。
那个时期,全中国到处都安有大喇叭,平时没事就是收音机,定点广播,有事就是下达指令领导讲话的工具。是老百姓获得信息以及获得娱乐的唯一的工具,在当时人老百姓生活中是无比重要的东西,后来慢慢的这些大喇叭就从城市里消失了,但农村一直保持到90年代中期,刚开始是以小队为单位装一个,立在村或队的中央,80年代入户,每家每户屋里都装着一个
要么他就跑到孙娘家去听唱片,要说那个时代最流行最牛的东西,张兴明觉得非这唱片机莫属了,一个不大的方型盒子,支开顶盖,把塑料唱片放进去,把导针放到唱片上,就吱吱哑哑开唱,音质不是很好,有点颤。张兴明上一世学会的第一首哥《蜗牛与黄鹂鸟》就是从这台唱片机上学会的。唱片有红色,绿色,黄色,黑色,蓝色,厚厚重重的,半透明,到1995年,张兴明已经进厂上班了,还在自己一个同事家里听过这种唱片,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每天听着收音机,重温着上一世的记忆,听听唱片机,欣赏一下那些已经遗忘的老歌和歌星,这就是张兴明三岁之前的全部生活,因为这时候他每天只能在自己家和孙娘家两个屋来回晃,不允许到外面去,只能听着收音机趴在窗户向外面张望,只有晚上爸妈回来做饭的时候他才有放风的机会,在家门口转转。
哥哥应该是跟着爸爸在上班,或者跟着妈妈上班,反正都是和爸爸妈妈一起走,然后一起回来。张兴明能走路以后,哥哥在家的时间就长了,两个小豆豆就满院子的翻腾,摘个小花,挖颗小草,追鸡攒鹅趴狗窝,没个消停。
张兴明家在这个片的头一排,房子前面有好大一个院子,一直顶到河边,院子中间是过道,两家各占一半,养猪养鸡,还有个大菜园子,后面五排的院子就只有三十几个平方,对屋的两家就只能搭个仓房放点杂物堆点煤、黄土啥的了。在张兴明记忆里明年还是后年,厂里在这盖了职工宿舍,然后自家的院子就只有五十几个平方大小了。
这时候的人家家都穷,有点地方就想着种点菜,就能省下点菜钱,而且这时候城里是凭票供应,什么都缺,由其是菜品,这玩艺不好储存。
院子头上是猪圈,养着两只猪,一黑一花,这时候养猪不是为了吃肉,是为了合理合法的赚点钱或者换些票据。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赚了工资以外的钱是会被判刑的,投机倒把罪。
猪养大了出圈叫“上任务”,就是上交供销社,完成国家的任务。后来,79年以后,像是张家这样养两口猪的,就可以交一口留一口了,那也是不舍得吃的,基本都卖了,多得些钱。
张兴明家这两口猪已经养的半大了,浑身的毛发在阳光下闪着亮光,听到有人走到圈边,一骨碌从草垫子上翻起来,哼哼着一路小跑到圈边食槽旁,黑亮的大眼睛望着圈外,那只花的把两只前爪搭在圈栏上,使劲抻着脑袋往外看。
张兴明的个子还没有围栏高,他踩着圈前的石头爬到圈栏上往里看,小花猪立刻兴奋起来,摇头摆尾的扭动着,嘴里发出急促的嘶鸣声,一副要跳出来的样子。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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