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儿子熬汤进补。
趁着崔氏夫妻去生火做饭的功夫,柳萍川留下丫鬟婆子,只一人入了琼娘的房中。
这间房她住了经年,自是异常熟悉。可谁曾想一踏进门,竟然有走错了房门的错觉。只见窗棂上的旧窗纸换了雪白的新纸,墙上裂纹被新画的字画遮挡上了。字画虽然没有裱糊,两端只用削平的木棒卷裹撑直了钉在墙上,但是胜在那画作的远山浮云,气势非凡,不见半点匠气。
她的昔日的旧床也变换了位置,床头多了用两个食盒并拢去掉把手改装的小柜子,上面支着一面小铜镜和一把小木梳,权当了梳妆台,还摆着刘氏原本盛装酱油的陶土小罐子,一支娇艳的红杏斜插在罐子里,竟是说不出的雅致。
琼娘正站在床上挂蚊帐。拢床的蚊帐上破了几个洞,琼娘昨日管相邻的小姑娘配了彩线,绣上几朵淡雅的樱花。她向来针线娴熟,两面的苏绣刺花巧妙地遮挡了破洞,延伸开来的枝蔓显得异常清雅。
这么挂展开来,半旧的蚊帐立刻旧貌换新颜。宛如一枝樱花探到床前。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可因为主人变换了,蛛网尘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在下午的阳光下,弥漫着岁月静好的祥和。精心的布置和恰到好处的小屋点缀,都显示出房屋的新主人乃是志趣高雅之士。
不知为什么,柳萍川看得心里一阵难以舒展的不畅。
在她的心里,琼娘回到崔家后应该是日夜哀怨,郁郁寡欢才对。可是如今看着屋内的摆设,没有半点自怜自爱,倒是透着一股子优哉游哉的闲情逸致。
她如今在柳府的房间是另设的,原本她是看中了琼娘的房间的,但刚刚归府的大哥柳将琚也黑着脸不肯,只说若是琼娘日后回来探望柳家父母,也要有个歇脚的房间,最后到底是让她搬出了屋子,给那房间上了锁,留了下来。
而她新搬入的院落,房间的物件摆设样样都是她自己亲自去柳府里的库房挑选回来的。按理说个个都是相似的名贵之物,可不知为何就是摆设不出琼娘原来房里的雅致贵气。
这种两相比较下,倒显得她的品味不如琼娘,这怎么能不叫柳萍川暗暗气闷?
琼娘挂好了蚊帐从床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柳萍川。
看她那微酸的眼色倒是异常熟悉,前世里,她也曾经试着跟柳萍川做一对好姐妹,只是一起逛街时,无论她看中了什么,柳萍川都要抢先买下。一句话,是她琼娘的,柳萍川都要占为己有。
若是可能,琼娘很想试试,掏一勺满溢的大粪,这位柳小姐会不会抢着喝。
这边柳小姐想起了自己留下的用意,按了按心内的酸意,开口道:“姐姐既然是入了琅王府。想必是见到了那位贵人了吧?怎么样,听说他的相貌俊逸远超旁人可是真的?”
琼娘取了针线笸箩,坐在窗边接着细绣着自己挑选的一块棉布手帕,漫不经心道:“我去他府上烹制糕饼,伺候茶水的自有下人,我哪里会见到主人?”
柳萍川一听,依然不死心道:“这等难得的机会,姐姐为何不及时把握?”
琼娘抬眼看着她,状似不解地问:“妹妹将话说得清楚些,该是如何把握?”
柳萍川自然知道琼娘端惯了大家闺秀的做派,并不认为她在装假,当下便将话点透道:“姐姐这般容貌,那位王爷若是看到,必定心喜,到时自然水到渠成。”
琼娘噗嗤一声笑开了,道:“瞧妹妹说的,那贵人又不是街角的混子,怎的见个有姿色的女子就心喜得不行”
这边柳萍川见琼娘迟迟不开窍,当下一急,便自说道:“过段时间,琅王府会召人牙子买些侍妾入府,若是姐姐肯,我给姐姐安排门路见那王爷如何?”
琼娘实在是被这位柳小姐的急切恶心得不行,将那针线笸箩往旁边一甩:“妹妹这话说得蹊跷,为何一味撺掇我去他人府上为妾?好歹崔家也是正经的人家,祖上三代也未出过男盗女娼,放着以后规矩人家的娘子不做,却偏偏自甘下贱为人妾侍?这是妹妹你的意思?还是爹娘养不起我,托你带话敲打着我?”
说到这,琼娘暗掐了自己的腰侧,大着嗓门冲着门对面的灶房喊道:“娘!你容不下女儿我便直说,何苦的让妹妹敲打作践我?”
刘氏正在厨房里擀宽面——这是昔日崔萍儿最爱的,江南新麦的面香搭配着鸡蛋卤,甚是美味。
可现下听到平日里总是柔声慢语的琼娘凄厉的一声哭喊,当下丢了锅里的面飞跑过来,撩起门帘,瞪眼看着她俩问道:“怎的哭了?”
柳萍川也是猝不及防,没想到琼娘说哭便哭,更没想到她还如三岁奶娃一般开口唤娘前来告状。当下急急道:“不过方才跟姐姐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她竟当真了……”
说着自己的眼圈也是一红,倒像是她也受足了委屈一般。可惜琼娘哭得比她厉害,倒是显不出她柔柳扶风了。
等刘氏闹清楚原委后,也不管柳萍川如今贵为官家小姐,只拧眉瞪眼道:“为人妾的话怎么好开口打趣?你姐姐看着就是个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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