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一直画,一直画,也越爬越高。
直到外界开始出现各种不和谐的声音,直到有越来越多的人将她和那个人相提并论。
车子停在路边,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巍峨延绵的群山,无数荒原,阳光照在沙丘上,折射出无数刺目的黄光。
风大,猎猎作响,不仅卷起沙尘,司濛的裙角被掀起。及膝长裙,长度足够,倒也不至于完全被掀起来。她压根儿都没有抬手去压她。
沙尘多的地方空气自然不太好。空气里水分很少,很干燥,根本没有南方地区空气来得湿润。
男人迎着风口,长风灌满他衣衫,衬衫鼓起来,裤管也显得空荡荡的。短发乌黑发亮,日光洒落,似乎有雨露凝结在上方。
站着吹了会儿风,他转了个身,背对风口,从裤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从中抽出一根。
风还是那么大,他点了几次都没点燃。
司濛走上前,举起双手,护住那小小的火苗。青烟终于慢腾腾升了起来。
“谢谢。”男人的嗓音被风吹散,略带嘶哑。
他小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吐出烟圈。不紧不慢的动作,气定神闲,有种与生俱来的从容不迫。
两人结婚以来,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一直是很温淡的,谈吐雅致,做事从容。就像是清酒,一点都不烈,却熏香甘醇,回味无穷。
抛开他的身家和颜值,单就是这个人的修养,很多女人都是抵御不了的。
司濛其实也一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直以来,他的好,他为她所做的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里。可她回应不了。因为她这么糟糕的一个人,整个人都是阴郁不堪的,她如何回应得了。
从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错了,错的离谱。她是别有用心,想从他身上找灵感。她也以为他是另有目的,只是纯粹想找个人结婚。
殊不知,他很早之前就见过她,早已情根深种。他和她结婚,是因为喜欢,服从于心底最真实的情感和感觉。
不知道及时止损还来不来得及?
她暗暗的决定,等回到横桑,她就要和晏竟宁离婚。
她这样的人,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自私狭隘,阴郁不堪,就该像那个人的诅咒说的一样,一生孤苦,一生无所依托。
如果他不爱她,这场婚姻可有可无,她倒也不会离婚,两人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下去。可事实是他爱她,因为爱她而一直都在不遗余力地拯救她,试图将她带出这命运加持给她的漩涡。
这样的男人她万万不能耽误他的人生,她也耽误不起。他应该遇到一个比她更好的女人,阳光、自信、温柔、善良,可以冠上这世间一切美好的形容词。那样的女人才有资格参与他的人生,和他白头偕老。
日光照亮男人半边精致的侧脸,脸部轮廓硬朗深邃,线条利落流畅,纤毫毕现。
看着男人的侧脸,她慢慢地架起画架。
☆、第33章 第33阵风
第33阵风
猎猎风口,风声呼啸,两人的衣衫随风摆动个不停。
见司濛架起画架,晏竟宁将手头的那半截香烟给灭了。他微微抬眸,目光落在女人身上,扬声道:“你先画,我去车里眯会儿。”
司濛想着自己一时半会儿也画不完,点点头,“你去睡,等我画完叫你。”
他抬起手臂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说:“现在是两点,你画两个小时,四点一定要叫醒我,这带不安全,日落之前咱们必须离开这里。”
她手里捏着画笔,轻轻点头,“我知道了,你去睡吧。”
他的视线上移,只见她头发上落了不少泥沙。
他忽的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发,金灿灿的日光之下,尘埃飞舞,沙尘被抖落。
他笑了笑,音色清朗动听,“今天回去,你得多洗几遍头了。”
说完便拢了拢衣领,一头钻进车里。
司濛愣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方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见晏竟宁去了车里,她转头继续画画。
他摇上窗户,看见外头的那一抹红色身影,无声地笑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划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掏出手机,点开相机,调好角度,聚焦拍了一张照片。
咔嚓一下,画面瞬间定格。
他低头看了两眼,目光温柔似水,然后慢腾腾地设置成屏保。
做完这些,他再收起手机,摇下车窗,降下座椅,缓缓闭上眼睛。
自从离开横桑,这一段时间他都没怎么睡好。害怕司濛出事,夜里总是睡不安稳。就算陷入梦乡,那颗心依旧是悬着的,空落落的,无处安放。
眼下知道她是安全的,他这才敢放心睡。这个女人对艺术怀有最崇高的敬意,她眼里只有她的画,画胜过这世间一切。只有画画的时候,她这个人才是鲜活的,有神的。所以这个时候,他并不担心她会对她自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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