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阳莫凌烟随闹喜人群进了德义山庄,以初出茅庐的少侠身份两人是无法进入内庄参加主宴席的,只能与大部分闹喜人一样坐上外宴的桌上,直到天黑都没能再见到两位新人一眼。
闹喜的大都是江湖人,行为处事放得很开,宴上到处是敬酒斗酒的人们。
这样的场景谢玄阳一向无法应对。他从不饮酒也很少参加宴席,面对劝酒的人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好在他身边还有个莫凌烟。
莫凌烟是西凉莫氏嫡系大少,自小参加过的宴会指不胜偻,常年下来酒量自然很好,应对来人替谢玄阳挡酒之类的事做起来十分顺手。
谢玄阳不喝酒却也被酒味熏得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找了个借口离席,出去透透气。他漫步在庭院的楼廊里,微凉的空气带走了他脑中的沉气。
一阵夜风吹过,他听到楼廊的尽头似乎有抽泣声传来,隐隐约约若有若无,若不仔细听很容易将它当作风声。
这条楼廊很长,也不知通向庄内的哪里。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条楼廊再往前一段距离绢灯竟没有点亮,光凭谢玄阳所站处幽暗的灯光无法照亮整个楼廊。前方的廊道黑漆漆的,就好似不知名怪物张开的巨口,从那巨口中传来的泣声诡异极了。
若换做是旁人早就心里发毛半软着腿跑走了,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谢玄阳。谢玄阳是个修士,他在入天衔宗之前就已经因家里人的关系与鬼怪打过不少交道,见过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去了,现在不过是阴暗廊道中传来的泣声根本无法让他起害怕的心思。
谢玄阳面不改色地看着廊道,想了想决定去看看那声源处到底有什么。他与莫凌烟两人来这德义山庄本就是为了调查,一点异样他都不会放过。
他起步走了进去,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了一片由山石摆成的假山。今夜的月光很暗,他借这月光看过去竟觉得那山石色有些发红,像是干枯的血液。谢玄阳看着一愣,走了过去再一看,那颜色原来是土红色。
“呜呜……”
那断断续续的泣声正是从这片假山后传来的,谢玄阳沿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走过去,眼前出现一个转角。这时那声音消失了。
谢玄阳眯了眯眼,突然转过转角。
“啊——!”
转角后是个很小的角落,那里跌坐着一个三四岁样的小男孩。他身穿赭色长衫,上还有用金线绣出的小鹤。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圆圆的眼睛红红的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不、不要吃我!”小男孩看起来被吓到了极致,不但说话的声音在抖,他全身都在不断颤抖着。他显然是将突然出现的谢玄阳当作了怪物。
谢玄阳见是个孩子,心里不由一松。他揉和了表情向小男孩露出一抹友好的笑。谢玄阳本就长得好看,月光下的面容配上浅笑落到不知世事的小男孩眼中瞬间让他删去了刚刚臆想出的怪物形象,以为自己见到了落入凡间的仙子。
“仙、仙子姐姐。”小男孩呆呆地看着谢玄阳的脸,因惊吓而惨白的小脸渐渐发了红。
“我不是姐姐。”谢玄阳蹲下身来,摸了摸他的脑袋。小男孩的头发又软又滑,手感好极了,谢玄阳忍不住又摸了一把,“我是哥哥。”
“哥哥?”小男孩歪了歪脑袋,凑近谢玄阳嗅了嗅,发现他身上的确没有小姐姐们的胭脂香味。但这样小男孩还是不相信,伸出手拍到了谢玄阳胸口,肉肉的小手在他胸口摸来摸去,手下硬邦邦的感觉让那张小脸都揪了起来。
“好吧,仙子哥哥。”小男孩撅起嘴很不情愿地说道。
“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哭鼻子?”谢玄阳将小男孩从地上抱了起来,这个时节地上已经很凉了,以小孩子的身体坐久了很容易大病一场。他托着小男孩的大腿让他坐在他的手臂上,另一手扶着小男孩的背。
“我才没有哭鼻子。”小男孩抱着谢玄阳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道。
“好吧,没哭鼻子。”谢玄阳轻笑了一声,那声音又让小男孩红了把脸。“你带在这家里人可是会担心,我送你回去可好?”
“不好!”小男孩一听顿时提高声音大叫,“我不要回去!爹、爹爹才不会担心我,他要新媳妇,才不会…呜…才不会要七七了呢。”说着他嗓子发哽,抽了抽鼻子又小声哭起来,“七七最讨厌爹爹了…呜呜…”
娶新媳妇?这德义山庄里今天成亲的只有那位岑家主,这么说这小孩是岑家主的孩子?在外庄都能撞见岑家小少爷,谢玄阳不知自己是这算不算自己运气好。
“娶新媳妇不等于不担心你,哪个爹会不要自己的儿子?”谢玄阳扶着小男孩背部的手轻拍了拍他,将他脸上的泪珠抹去。
“他、他就是不想要我。”小男孩呜咽道,将自己的脸埋进谢玄阳的颈间,“反正我不要回去。”
谢玄阳无声叹了口气,“那七七跟我去前厅好不好?”在低温的夜间小孩留在室外总是不好的,就算小男孩不想回去,他也得将他带进室内。
小男孩没做声,谢玄阳便当他同意了,将他抱回了宴中。
莫凌烟好不容易摆脱喝酒喝换了的众人,还在想自家友人去了哪里,就见谢玄阳从屋外走了进来,手上还抱着个孩子。那孩子锦衣华服,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他不由调笑道,“玄阳,你这是从哪家拐来的小孩?”
岑家少爷。谢玄阳做出嘴形无声地与莫凌烟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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