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六年,汴京
华阳宫内,赵佶正持笔凝思,这一笔朱色当落到画中的哪里才好,正待他将要落笔之时,身边的太监忽然急匆匆跑了进来,跪倒在地,这一下来的太过突然,把赵佶惊得把笔差点丢下,他怒视着那名胆大妄为的太监,低喝道:“何事值得如此大惊小怪,凡事都向你如此慌慌张张,还成何体统!”
那太监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忙磕头请罪:“官家赎罪,宫外蔡相公求见,说是花石纲已经进京,今年新进的那批,蔡相公说着实奇特,现在正等着官家前去呢。”
赵佶听是花石纲进京,面色稍霁,他把画笔搁在笔架上,一旁的内侍忙上前整理,赵佶看了那名趴在地上发抖的太监,沉声道:“引路。”那太监也不敢多说,战战兢兢的爬起来走在头前,几个内侍服侍这赵佶,一众人忙前忙后,簇拥着赵佶出得宫来。
宫外,蔡京正指挥着一众人等搬运奇石,以他的身份,自然不用亲自指挥,但为着让皇上看见,觉得他对这事上心,他也就拉下脸来去做。正巧赵佶出得宫来,蔡京头一个便瞅见了,他慌忙上前,撩衣跪倒
“老臣蔡京叩见陛下。”
赵佶看着侍卫们搬的奇石,心里顿觉喜欢,又见位高权重的蔡京亲自指挥搬运,刚刚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他笑道:“爱卿免礼,今年的奇石,朕看着委实不错,爱卿当真费心了。”
蔡京忙道:“老臣不敢,为陛下做事,岂敢言费心二字,只是做臣子的本分罢了。”
赵佶一笑,道:“不过说起来,朕与爱卿皆是风雅之人,朕好画,卿喜字,这奇石也是风雅之事,风雅之事让风雅之人操办,倒也合适。”
蔡京也笑:“臣岂敢与皇上相比,皇上是真风雅,老臣充其量也就是附庸风雅罢了,这奇石若无陛下这风雅之人赏识,终究是一块石头罢了。”
赵佶看了蔡京一眼,淡淡地说:“你倒是一语双关。”说罢也不理他,饶有兴致地观赏起那些奇石来。
“启禀官家,童贯童太尉求见。”一个内侍上前禀报,赵佶也不看他,说到:“宣。”
不多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宦官,衣着华贵,保养的极好,一见赵佶,便跪倒在地,口呼万岁,赵佶笑到:“太尉来的正好,且来看看今年这批奇石如何。”
童贯站起身来,装模作样的欣赏了一阵,说到:“官家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不懂这风雅之事,此等事当只有官家和蔡相公这等风雅之人方才能懂。”
赵佶笑着点了点头,问到:“太尉此来,所为何事啊?”
童贯到:“承蒙官家看的起老奴,任老奴执掌兵事,老奴不敢懈怠,方才得到消息,而今燕云之事有变,女直起雄兵十万,直逼辽国,已下辽国数十城,老奴想,是不是......”
赵佶斜了他一眼:“是什么?”
童贯说到:“官家,自景德年见始,我朝与辽国签订澶渊之盟,我朝尊辽为兄,每岁助其军旅之费,年年岁贡,百姓早已怨声载道,只是辽国势大,我朝兵事不及,便依着它去了,如今辽国内乱,自顾不暇,老奴在想,是否我们能与女直联盟,两路夹攻,这样一可逼辽免去岁贡,二嘛,如若顺利,便是一举光复燕云十六州,也是有望的。”
听到或能收复燕云,赵佶抚摸着奇石的手不由顿了顿,甚至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自大宋朝伊始,光复燕云便是历代君王遥不可及的一个梦想,太宗屡起兵事,意图收复燕云,奈何契丹铁骑过于强大,数十年征伐不过是徒造杀孽,后党项一支崛起,在西北建国,自号大夏,也是屡屡犯边,大宋首尾难顾,只得草草而收,如今契丹势弱,若是趁此时机光复燕云,那自己的声名岂不是便可天下争相传颂了么?
童贯见赵佶心动,又趁热打铁到:“此番如若与女直联合进兵,老奴有极大的把握可成此事,到时官家之功德,便可千秋外代争相颂之,便是比那秦皇汉武,也不稍弱。”
赵佶沉声道:“糊涂,此番出兵,岂是为朕之虚名,实是为救燕云百姓于水火,燕云之境百年来屡起兵事,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朕每尝思之,便痛断肝肠,食不咽,寝不眠,此番若得光复燕云,于百姓于社稷,都是大功一件。”
童贯和一旁的蔡京对视一眼,皆拜道:“官家心系苍生,实是苍生之福,社稷之幸,我等愧然。”
赵佶看了看跪倒的两人,受用的点了点头,说到:“既如此,便烦劳童太师跑一趟了。”
童贯朗声到:“臣万死不敢辞。”
赵佶满意到:“那就烦劳童太尉领符节,出使女直,与其共商平辽大计。好了,朕也倦了,若没有其他事情,便散了吧。”
二人诺诺连声,叩拜之后便退了下去。
待出得宫中,蔡京笑道:“童太尉此番出使女直,少不得又要建一番功名了。只是塞北之地苦寒,又要苦了童太尉了”
童贯也笑道:“相公当真是折煞我了为官家办事,怎么敢说苦呢。”
蔡京忽然收敛起笑容,道:“童太尉,明人不说暗话,此番出使女直,若是定盟,不日便可点兵进军,只是太尉对此事可有万全把握?”
童贯皮笑肉不笑:“此事便不劳相公费心了,我自有办法。”
蔡京亦是冷笑:“既如此,那不知童太尉可曾想过,女直兵精粮足,凭什么与我结盟呢?”
童贯撇了眼蔡京,说到:“契丹地域广阔,凭女直那点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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