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傅伸手把盛茶的匣子拿在手里,颇遗憾的说道:“可惜就这么点儿。外祖父的嘴巴给维唯一杯茶养刁了,这以后再喝原来茶怕就难以下咽了。”
独孤维唯道:“这种极品的茶每年出产不多,但其他茶叶还可以再制一些。制茶手艺也不好掌握,我手里就一个可靠的老家人能用,我们试了好多次,浪费了好多茶叶才掌握了制茶方法。但那老家人是有大本事的,还另有他用,不能总帮我制茶。我手里没人,做不了太多,回京前才制成这么几两。给父亲一两尝鲜,还送了祖父一两,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沈太傅看看手里匣子中的茶可不止一两,不由老怀甚慰,笑道:“维唯送外祖父的倒是最多。”
独孤维唯嘿嘿笑,“我们独孤家不都是粗人嘛,自然不如外祖父爱个雅趣。煮酒烹茶二事,煮酒就交给我们武人,烹茶这种雅事自然是文人的事。”
独孤维清眼一瞪,道:“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是粗人,我可不是。”
沈太傅又忍不住被他们兄妹逗乐,今天一天笑的次数比往日一个月笑的都多。
“我手里倒是有可靠的人,维唯对人选有什么要求,不妨说说看。”
沈太傅为了以后能喝上茶,也是十分上心。
独孤维唯也不跟外祖父客气,她也正缺人手,便道:“忠心是首要条件,现下制茶手法不能外泄……”
沈太傅理解的点头,外孙女辛苦弄出来的东西,定是有长远打算。
从沈氏这些年的家书中,不难看出这个外孙女不是个平凡的,他也不意外她小小年纪就目光长远。若是弄个不够忠心的,把制茶手艺泄露出去,可能就打乱了她的计划。
“其次还要人心灵手巧,踏实稳重,做事肯用心。”
“这好办,我有空挑挑给你送去。”
沈家多是家生子,还能挑不出个能用的人?沈太傅半点不觉为难,说道。
“那外祖父以后就天天都有好茶喝了。”独孤维唯笑着回道。
沈太傅哈哈大笑,扬扬手里的匣子,“目前我还得省着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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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之后,定北伯府天天宾客迎门。
秦度、梁东来等独孤绍棠的嫡系也都跟着提调入京。因是多年从属,年节时都来府中拜见。
秦姝跟着她娘方氏也来了。独孤维唯跟秦姝性格不合,但来者是客,在自己的逍遥居招待了昔日小姐妹。
另有一些京中原本的故旧、独孤绍棠新的下属、因圣眷上门攀关系的政客,一个个轮番上阵。
沉寂多年的定北伯府一下子热闹无比。
沈氏软硬兼施、棍棒加甜枣,才令府里松泛惯了的下人没犯什么大错,不至于丢了伯府的脸。
独孤维宁被她拘着在房里练字,对外只说大小姐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规矩没学好之前,这样的姑娘可不敢放出来,谁知道她脑筋一抽抽会做出什么事来。
独孤维宁被惩罚一通,这些天难得安分,对沈氏的话也不敢违逆。
独孤维泽跟独孤维濯新提了职位,军中纪律严明,不能在家多呆,早早就走了。
正月初九开始,还得去各个亲戚家走走。
先去看望了沈氏的三位庶叔,还有沈氏的姑姑中书侍郎范府、舅舅永兴侯府需一一上门拜见。
正月十一要先去沈氏的姑母家,沈氏一大早带着独孤维唯在定波堂给二老请过安,坐着小轿去大门外换乘马车。
大门外,车马已经备好,跟车的下人恭恭敬敬侍立。
独孤维清倚马而立,身上披着件连着风帽的氅衣,边缘镶着一圈黑色貂毛,头顶簪着根通透的羊脂玉簪。
那貂毛油光水滑,衬得独孤维清的脸愈发如玉般润泽。他随随便便站着,便已风采迫人。
独孤维唯心道:打扮成这样骚包样,大哥这是又去哪招蜂引蝶?
独孤维清明白独孤维唯那双眼中明明白白坦露的意思,不由没好气瞪她一眼。
“不是说今天要去会友?”沈氏问道。
“顺路送娘跟妹妹一程。”独孤维清边回答边扶着沈氏上马车。
然后一把提溜着独孤维唯放到车上,自己随即上了车。
独孤维唯不满得叫:“大哥跟提溜小鸡似的,人家是个大活人!”
独孤维清在她头上揉了两把,不应她的话。
其实独孤维唯习武已有几年,功夫好坏且不说,起码上马车是半点问题都没有的。
独孤维清不过是恶趣味,总想逗逗小妹,看她炸毛就心情大好。
沈氏道:“可是有什么事?”
“的确临时想起了一件事。”独孤维清道。
见沈氏示意他说下去,接着道:“去年,姑祖母家里跟我们府发生了点龃唔,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子那段时间忙碌,所以也没跟娘写信说明。后来爹娘回来这些天,儿子一时没想起来,一直也没说。”
“你姑祖母和我们府上能有什么龃唔?到底什么事,你快说说。”沈氏有些想象不到,蹙眉催促道。
独孤维清捏捏额头,“是因为维宁。去年十月,姑祖母的曾孙洗三礼,下了帖子给祖母。不巧那几天祖母偶感风寒,二婶便带维宁去了……”
“这种场合,大家自然会说些吉祥话,有的说这孩子一看就是有福气的,有的夸孩子长得好,还有说天庭饱满,前途无量的。维宁听了不乐意,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当时就来了一句‘说的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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